破庙前的大院空旷得很,寒风一吹更有几分凉意。沙子良裹了裹身上的衣物,随意地走动着步子,暖暖腿脚。走到院前的那株老树下时,他往树干上瞥了一眼,却忽然皱起了眉头。
那株老树干上,深深印着一个五指掌印,沉沉陷进了树皮里,似个树洞一般。这般清晰的掌印,决不是老树自己长出来的,也不可能是经年累月拍出来的,必是哪路顶尖高手一掌挥就。
一掌之力,能打出这般力道,纵是沙家镖局里也没人能做到!沙子良冷冷瞥了眼那破庙,心中有些狐疑起来。他暗暗向同来的老镖师使了个眼色,老镖师走过来望了眼这掌印,也猛皱起了眉头,却不说话,只是急忙拉开了沙子良,回到院落中央,脸上虽装作无事,眼睛却冷冷地四处张望起来。
这破庙看似荒凉,却不知那院墙后头是否埋伏下了人马。附近荒山野岭,纵有一场厮杀也不易被人知晓。这地方,看来也算得上是个设伏的好地方。
这二人正紧张时,那女人端着两碗水走出了大殿。沙子良和老镖师这一次仔细望去,见女子手上端着两个大碗,背后还背着一个孩童,脚下步法却四平八稳,碗中滴水不洒。
这女子的脚力,绝不简单。一个不起眼的破庙里,竟住着一个掌力登峰造极的高手和一个步法精妙的女子,天下会有如此巧事?
“二位赶路辛苦了。”女子脸上只是笑着,把两碗水递过身前去。
老镖师向沙子良使了个眼色,暗诫他这水喝不得。再望向那女子时,老镖师却堆出一脸笑意,一边道谢一边伸手接过水碗。接碗时,他定睛细看,见这女子的掌间指面有厚茧,手腕和小臂力道十足,这是长年习练兵刃才能练出的。那女子端碗的左手,姿势有些不自然,只用拇指和食指稳住了碗面,其余三指却握在掌心,藏到了碗底。江湖经验老道的人,眼睛便总是注意这些古怪处。老镖师寻思了片刻,忽然心中一紧——那掌心,莫不是捏着什么暗器?
他目光一闪,往那女子脸上望去,见女子也暗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交的一瞬,女子脸上闪过一股杀气!
“少爷当心!”老镖师把水碗向女子脸上一拨,挡到了沙子良身前,另一只手探向腰间,摸住了腰际藏住的兵刃。却不料,那女子早有准备,水碗一洒便已跃出了身形,舍了水碗,左手掌心里摸出了一粒石子,透过碗中水泼洒出的水幕,瞄住了老镖师摸兵器的手。
电光火石间,一粒石子破开两道水帘,啪地一声打在了老镖师虎口手背上。老镖师发出一声惨叫,手上鲜血迸出,力道尽散。他急捂住手背,蹲下身子,大喝道:“少爷,出枪!”
话音刚落,沙子良挺着一杆银枪,从老镖师身后一跃而起,对着那女子面上刺去!这枪刚要出手,沙子良忽然看到女子背后的孩童,心里一慌,手中招式骤然收住了。
那女子却已防备着沙子良,向后猛跃出两三步,身形似鬼魅般飘忽。
“早知道你藏了兵器!”那女子站定了身形,单手往身边一横,不知对谁高声喊道,“刀来!”
大殿深处忽然飞出一柄浑重长刀,呼啸着寒风破空而来。那女子也不回头,单听着风声便稳稳抓住了刀身,在头顶舞了个花,摆开了架势。
“果然有埋伏!”沙子良也摆开银枪,枪尖指着那女子,厉声喝道,“妖女,有本事放下那孩子,我与你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