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你到底是什么人物,报上名来!”女人的眼神锐利得像两柄利剑。
老者喉中哼笑了几声,缓缓把手探到腰间,取出了一块令牌,伸到了面前举起,亮给了那女人看。
女人望见,那是一支老旧的令牌,边缘早已磨损了多年,失了棱角。但是令牌中央,一个大大的镀金字却被擦得闪亮,不像久经风尘的模样。女子仔细望去,见那令牌上写着的是个漂亮的“天”字。
老人举着令牌的姿势,庄严肃穆,甚至带着一丝傲慢。想必在他看来,这令牌一出,便足以让眼前女子诚惶诚恐,甚至俯首叩拜。
然而,这女子并不识得这令牌。她等了许久,满以为这老者会解释这令牌来由,谁知那老头只是举着,不张嘴说出半个字来。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谁也没等到对方的反应。却是女子身后的孩童被落雪凉了脑袋,轻轻打出了一个喷嚏,惊得女子心里一颤。
女子急忙仰起脑袋,用侧脸暖住了孩子的额头,眼睛却盯着那老者,不耐烦道:“老头,我问你话,你到底答不答?若是不答,容我先进大殿行么?外头可下着雪呢!”
老者却是一愣,被这话抽去了一半气势,半晌答不上话来,只是直直杵着那令牌往女子脸上摆去,倒像是在质问:这令牌,难道你竟不认识?
女子见那老者又不肯搭话,又不愿让路,心里恼火起来,焦躁道:“你若不肯说,便当我没问算了。你倒是告诉我,从哪里听说这道成寺里有什么银丝软甲的?”
老者愤愤地收起了令牌,昂首道:“老夫云游天下,寻了这银丝软甲三十年!几日前在徽州,偶遇了一个少年侠士与友人闲谈说起,武昌城外有座道成寺,寺里有一对借住的母子,银丝软甲就在那母亲手里!”
“老头,你就听了一个小孩在街上吹牛,就千里迢迢跑来这武昌城外寻我们母子的麻烦?”
“女人,休得无礼!老夫岂是那道听途说之人!”老者倒怒了,“这武昌城外,是不是有座道成寺?这道成寺里,是不是住了你们母子二人?既然这些话都属实,那少侠便没有胡言,银丝软甲必定藏在这庙里!”
“谎话只要一个字是谎话便够了,管它其余是不是真。你这般年纪,这个道理也没懂吗?”
“女人,你若真没藏银丝软甲,敢让我搜吗!”
“你就是真有,又与你何干?”
“我可用银两买,要多少银两我都买!”老者只是狂傲道,“你一个弱女子,又无甚见识本领,要那银丝软甲何用?不如卖给了我,我自有大用!”
老者话音未落,忽见一道黑影迎面飞来。他没做出半点反应,只听得一声闷响,两眼一黑,脑子一沉,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原来是那女子暗中掷出一粒石子,正砸在那老者眉宇间。这石子力道十足,竟把那老头给打晕了!
女子进了大殿,凑上前去,伸手探了探老者气息。
老者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碰洒了地上一地热茶。只心疼地上那摔作了两瓣的茶杯,是庙里女子平日爱用的物件。
女子长叹出一口气去,望了望外头的大雪,又看了看眼前这老头,翻了个白眼,嘴里恶狠狠地小声骂道:“木小二你这大嘴巴子,你若敢回武昌城,我非打烂了你的屁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