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桌鱼肉,虽是些剩饭剩菜,热过后也仍是香气扑鼻,惹人垂涎。
江南风望着这些珍馐佳肴,只觉腹中忽涌起一阵难耐的饥渴来。
“难得你这次到我这里,带来的不是半死的人。”他对身前的江月容打趣道,“只可惜,光有菜,没有酒……”
那江月容却调皮地一笑,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酒壶,悄声道:“那石老三不让我拿,可这点事情怎难得住我?趁他们早晨昏睡时,我偷偷倒了一壶,特来孝敬三叔……”
美酒的香气从壶嘴里漏出来,转瞬便弥散了整间小屋。江南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酒未入口便已醉在了其中。
“好侄女,三叔没白救你性命!”他拈起一只指头妖媚地往江月容额上一戳,便忍不住馋意探出了杯子。待江月容满满斟了一杯,他迫不及待地抿入了口中。酒在齿颊间一转,他却微微皱了皱眉,道:“可惜,掺了水,不醇。”
江月容抿嘴笑了笑道:“三叔倒不知足。”
“那是自然,想当年我在江门时,什么好酒没品过!就连那翠红楼里……”说到这里,江南风的脸上却忽然一怔,话在喉咙里堵了片刻,惹得他骤起了一阵苦笑,“算了,不提当年事,免误了这顿酒菜。”
江月容望着江南风狼吞虎咽般吃着,却总觉他喝下的是苦酒,咽下的是辛酸。也不知这一顿饱餐,在他吃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缓缓扭过头,看向了小屋窗外的翠红楼。晌午时,翠红楼是静悄悄的,仿佛沉睡了一般。
望着渐升的冬日,江月容忽然想起了早晨那老人踩着阳光缓缓离去的背影,口中不觉呢喃道:“他为何要毁了那么漂亮的钢材呢?”
江南风一愣,抬起头来问道:“你在说谁?”
江月容轻轻笑了笑道:“没什么,是这几日寺庙里来过的一个奇怪的老头……”
“老头?”
看着江南风那狐疑的目光,江月容忽然想到,这三叔是江湖前辈,见识广博,或许知晓那老人家的名号,一解她心中困惑,便问道:“三叔,你可曾听说过一个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天’字?”
“天工令!”江南风的眼中冒出了一阵炽热的神采,“你见过天工尉迟的传人?”
天工尉迟这四个字,让江月容脸上一喜道:“对!就是这个名字!那老头自称就是这个天工尉迟!”
“什么?”江南风惊呼道,“堂堂天工尉迟,不在五台山呆着,竟跑来了武昌城!”
江南风脸上的兴奋,让江月容感到一丝诧异。
“三叔,这个天工尉迟,究竟是什么人物?”江月容茫然问道。
江南风却是一愣,正要笑话江月容两句时,脑中忽然闪过一念,让他面上的表情从惊愕转为了悲凉。
“原来如此,你们这一辈的江湖人已经不认识天工尉迟了……”说着,江南风垂下了眉眼,隐隐似要落下泪来。
“这个人,在江湖上曾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吗?”江月容困惑道,“我看他不像是武艺卓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