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夫!”是码头上那头陀,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快开门,救人啊!”
怕又是那和尚。江南风暗骂,救了一次两次,还不知学乖些,又送来让他救第三次。这般人是命里早该死了的,再救都是违逆天意,怕要折寿。想到这里,江南风死死抵住了门板,下定了决心这回再不让那头陀进门了。
却不料,门外又忽然传来了那和尚的喊声:“风大夫,你侄女让人害了,快开门啊!”
侄女?江南风一愣,再听那小孩的哭声,突然一惊——这次伤的是月容!
他不觉手上失了力道,被屋外寒风一吹,那两扇木门便轻飘飘让风给刮开了。大门一开,屋里江南风披着粗衣愣愣地向外望着,屋外野雪抱着江月容,石老三抱着那孩子,正大汗淋漓地向这小屋跑过来。
江南风远远便望见,江月容脸上已没了血色,更不见胸口起伏,怕是早没了气息。
江月容,已经死了?
野雪和石老三不管不顾,喊叫着便要冲进江南风的小屋去。江南风本想拦住他们,莫让死人进屋犯了晦气。但不知为何,他此刻只是呆滞地站着,一步也迈不开,一声也发不出,痴傻了一般。
野雪把江月容的身子放到床上,匆匆跑回门边拉扯过江南风道:“风大夫,你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救?”江南风痴痴道,“救什么救?这是个死人,还哪里有救……”
“风大夫!”野雪哭吼道,“你医术高明,起死回生!这可是你亲侄女,你先试试看嘛……”
野雪手上用力,直晃得这江南风头晕眼花。那石老三抱着的孩子,又在一旁哭得昏天黑地,直教江南风头疼难忍。
“我救我救……”江南风捂着脑袋求饶道,“你们先出去,别吵我我便救……”
野雪听罢,急忙拉着石老三往屋外跑去。江南风按着太阳穴,把这一脑袋沾着昨夜酒气的脑浆沉静下来,再睁眼看去,却望见江月容的身上没有半点血迹,脖颈上也不见一丝勒痕,只是面色惨白,没了气息。
江南风微微觉出一丝诧异,趁野雪还没关门,忽然一掌拦住了门板,扭头对野雪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野雪闻言,却一脸茫然,支吾道:“在城外一处老竹林里找到她时,已断了气……”
江南风眉间一蹙,猛地合上了那木门,把野雪师徒和那小孩关在了门外。
石老三抱着的孩子,见江南风关了门,竟止住了哭声,只睁着一双汪汪泪眼,注视着小屋的方向。
江南风忍着头痛,走到床边,看着江月容似安详沉睡的模样,轻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三指用力,扣在脉上。
江南风深吸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这小屋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南风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透出一丝惊诧。
“唐紫苏?”他的口中,呢喃地念叨起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