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前光影一动,沈玉麟恍惚间看见江月容把身形缩住,似在蓄力。
“妖人受死!”沈玉麟杀红了眼,也不去猜测江月容会使什么招法,只管踏步杀去。
江月容却在狂风中凝息片刻,暗暗看清了沈玉麟的刀路。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忽然风势一乱,江月容腾身而起。沈玉麟的身形被江月容落下的阴影罩住,脸上猛显出一丝惊诧和慌乱。这一招,乃是宁波沙家五虎断魂枪的绝技,凌空刺!向死而生,险中求胜,非到紧要关头不得施展,一旦施展出来时,便是搏命了。
但这招法本是枪术,凭的是枪身修长,敌不能近身。江月容的戚家刀却不比沈玉麟的流星刀长多少,她能刺得到沈玉麟,沈玉麟自然也能砍得中江月容!
沈玉麟很快冷静下来,心中暗笑——江月容,你若在地上还能凭步法与我周旋,跳到空中避无可避,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把流星刀一转,刀刃对着江月容腰间,只等她近到身前便翻手向上砍去!
却就在这刀将要出手的一瞬,江月容的腰间闪过一丝光亮。还未等沈玉麟看清那光亮是什么时,一柄长刀便猝然刺出,直取沈玉麟面门而去!
江月容的长刀竟脱手而出,这不是凌空刺,是凌空掷刀术!
沈玉麟心中一紧,急忙把头往下一沉,却正好露出了后背上背着的一条包袱。江月容的长刀擦着沈玉麟耳根过去,皮肉摩擦在那刀身上,顿时血肉模糊,让沈玉麟耳中响起一阵刺骨的鸣响。
他虽避开了这招掷刀的夺命一击,但刀擦身而过,却正好割破了那包袱上本已凌乱的黑布,被黑布包裹住的火龙杖从包袱的破洞间探出了头来。
“妖孽!”耳边的剧痛传过骨髓,让沈玉麟如失了心智般咆哮起来!他腹间发力,右臂一甩,一柄寒光凛冽的流星刀直劈往江月容腰间劈去!
江月容刚掷出了长刀,手上没了兵器,哪里还能抵挡?
唐紫苏眼睁睁望见沈玉麟的刀刃砍中了江月容的皮肉,那猛兽般的力道摧得江月容的身子扭曲成了恐怖的形状,如一张薄纸对折了过来一般。
“江月容!”唐紫苏凄厉地哭喊了一声。
沈玉麟发出一阵狂笑,腰间力道不减,手上流星刀转过半圈,抹着江月容的腰腹,把她的身子狠狠甩开去,重重砸到了庙外院落的风沙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轨迹。
风沙呼啸,佛陀不语。大殿里回响着孩童的哭声和沈玉麟沉重的喘息。
一柄长刀落在地上,失了力道,直直地躺着。
院落里的江月容,任风沙吹打,没有半点动静。
直到这时,沈玉麟才从疯魔中缓缓恢复了神智,刚才一番大战的疲倦骤然袭来,竟让他有些站立不稳。
“我……”他喘息着,喃喃道,“我杀了江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