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若是这样,这老头就是个疯子!我可惹不起……”
江月容望着野雪这模样,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迟迟停不下来。
野雪被江月容这么一笑,想着刚才那番猜测,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他索性坐起身来,轻声道:“女施主,天色晚了,你早些回庙里照顾孩儿去吧,再不回去,当心夜路难行,遇着恶人。”
说着,他把地上的碗捡起来,往江月容怀里送去。
江月容接过碗,收了笑意,低声问道:“大师还是要走么?”
“当然要走。”野雪决绝道,“躲了这老头三年了,再躲个一二月,等他走了我再回来便是了。”
“却不知这陈师傅要在庙里休养多久,他若病个一年半载,大师你岂不是回不来了?”江月容轻声问道。
野雪猛然一惊,拍了拍脑门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事……”
江月容捂嘴笑了笑,急忙又道:“大师不必担心,我看那老人家身体,好好调养,不出三日风寒便能痊愈了。”
“那便好,我就等半个月再回来看看……”
“大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月容笑着说道,“我是说,三天后,陈师傅就能痊愈,你便可以回来与他打一场了。”
野雪一愣:“我回来与他打什么?我不就是怕跟他打才半夜跑出来的么?”
江月容却轻垂下眉眼,低声道:“以陈师傅这把年纪,他的身子早经不起折腾了。大师在武昌城住了半年,他也就花了半年时间才找到你,这半年来谁知道他又攒下了多少病根?小女子只是隐约觉得,陈师傅这次来找你,是想最后全力与你打一次。他也许时日无多了,这一场不打,今生怕就再也打不上了……”
这番话,似这荒原上的晚风般,带着些许萧瑟的凉意,拂动了伫立在荒原上二人的衣衫。
野雪沉吟良久,没有回这句话,只是站起身来,提起包袱背上,甩了甩衣袖,对江月容抱了个拳道:“女施主,这些日子我不在庙里,你当多加小心,莫被那石老三欺负了。”
江月容抿嘴笑了笑,轻声答道:“谢师傅关切了。”
野雪也不多言语,转过身去,化作一道背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