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走出大牢时,刺目的阳光让他那双习惯了昏暗的眼睛有些眩晕。他身形晃了晃,刚要倒下去,却被身后的少年搀扶住了。
“老师,当心脚下。”亚达的声音轻轻地从中年人身后传来。
中年人低头望去,原来是那守卫牢门的官兵躺在地上,睡得正昏沉。
“他们要紧么?”中年人小声问道。
“不会有事的……”亚达恭敬地答道,“只是些教人昏睡的草药,不是什么猛毒。”
“那便好。”中年人心中宽慰道,“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曾加害于我。罪不在他们,莫取他们性命。”
“学生明白。”亚达搀着老师那枯枝般瘦弱的手臂,缓缓向这条官巷外走去。
“亚达,此处是官府要地,必有重兵把守,我们如何出去?”
“老师放心,学生在衡阳城外住了一个月,每日与这里的官兵饮酒戏耍,摸清了他们的性子,也让他们信任了我。”亚达缓缓解释道,“我买通了这条巷外的卫兵,只说是每日为那狱卒送酒。他们知道这狱卒的脾气,怕惹他动怒,必不敢来这条官巷巡查的。”
中年人捋了捋胡须,浅浅笑道:“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者,知敌之情者也。我教你的,你都没忘。”
“老师教诲,学生不敢忘。”
中年人赞赏地看了眼亚达,从心底发出了一道欣慰的笑声。
忽然间,凉风一动,惊起了亚达额上猝紧的眉头!他身形猛地一晃,眨眼间便站到中年人身前,轻轻拦下了老师去路,小声道:“当心,有人……”
这官巷的巷口外,凉风轻轻散却,化作了几丝沙尘落定。沙尘间,缓缓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巷口站住了身形。
“好耳力。”那人轻轻笑着,把双手背在了身后,缓缓抬起眼来,“江湖中自称高手者成千上万,能听见我脚步声的,却是凤毛麟角。”
亚达看着那人的面容,微微沉下了身躯,小声对身后的中年人道:“我从未见过此人,他当不是官府的守卫。”
“自然不是……”中年人警觉地低下眼道,“他没穿兵服,也未配兵器……既不是官兵,他又是如何进到这大牢里来的?”
巷口外的人,脸上挂着自信的笑意,远远凝视着亚达。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高声问道。
亚达眉头紧锁,猜不透此人来路,不敢轻易应他的话。
那人见亚达久不回话,便笑了笑,换了个问题道:“你从牢里救出来的,是什么人?”
亚达仍低首不语,只冷静地拦在老师身前,紧紧盯着巷口的身影。
“不答话么?”那人冷笑道,“若不答话,我便一直问下去。我的声响,迟早会招来别处巡逻的官兵。到时候团团围困,以你我的本领,各自脱身应当不难,可你身后那囚犯怕就没那么容易走了吧?”
苦心经营了一个月的计策,眼看就要成功时,怎么能在这最后关头出这般差池!若失去了这次良机,怕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前来营救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