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青石板路清冷潮湿,斜风细雨中,破旧的楼房参差不齐。
雨雾如烟,远处的高楼大厦若隐若现,宛如海市蜃楼。
纪明月撑着伞走在潮湿的地面上,穿着黑色风衣、帽子和口罩,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走过的地方,周遭斑驳的墙面上到处用欧冠红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处处透着腐朽的气息。
偶尔一两个小孩从身边跑过,鞋子踩在深色的地面上,践踏出四散的水花,又伴随着愉快的笑声重新砸在地上。
纪明月一路走到巷子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墙角长满了青苔的两层小洋楼,小洋楼有个二十多平的小院,不高的围墙能够让外面经过的人清晰地看见里面晾晒着的衣服。
大概是房子的主人不在家,衣服在雨中早已经被淋湿。
纪明月站定在小院门口的台阶上,面前是朱红色的贴着福字的铁门,被打湿的红色大门呈现出一种铁锈般的殷红色。
雨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停了,纪明月收了伞,抬手敲了敲面前的大门。
隔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晃晃悠悠的像是飘在半空里,有种破旧风箱的陈旧脆弱感:“谁啊?”qqxδnew
纪明月没出声,里面便又安静下来。
她正想再敲门,巷子里传来小孩奔跑的声音,接着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阿昭,不要跑太快,小心摔跤!”
纪明月转头看去,那边的女人和小男孩也看见了她。
小男孩自来熟地跑过来,歪着头天真地问:“你是谁呀,你站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纪明月还没说话,女人过来,严肃地训斥道:“阿昭,不要乱说话。”
随即冲纪明月点了点头,掏出钥匙开门,把好奇的阿昭推进去后,将纪明月也请了进去:“进来说话吧。”
纪明月一走进去,她便关了门。
外面看起来破旧的小洋楼,无论是院子里还是房间里,都收拾地干干净净。
一个老人躺在床边的躺椅上,眼睛似乎看不见了,朝纪明月这边转过头来,发出那破风箱一般的声音:“翠翠,谁来了?”
叫翠翠的女人一边给纪明月倒水,一边说:“妈,是我一个同事来找我。”
老人哦了声,过了会儿,又问:“今天见着阿昭他爸了没有?”
“见着了。”翠翠下意识朝纪明月看一眼,说:“他在里面过得不错,还跟我说,他减刑很快,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来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没有蒙着一层白白的雾霭,没有一丝光亮,安静了片刻,她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等他出来,咱们就搬回老家去……”
接着喃喃自语地说了些什么,说得很含糊,纪明月什么也没听清。
她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默了半晌,低声说:“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
翠翠闻言神色复杂,良久,叹了口气:“没关系的,你不用觉得抱歉,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们一家老小,我们早就死了。帮你办事,是我们心甘情愿偿还你的恩情,如果您说对不起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纪明月没有多说什么,将随身携带的包包取下来放在桌面上,“这些钱你先拿着,你们不是一直都想去h市吗,到了那边,要买房子,孩子也要上学,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我就不帮你安排了,不然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