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公听了徐方昌的禀告,也觉事关重大,赶紧带着他拿着信去后院找高俅。
此时高俅、高权和夫人徐氏正团坐在桌旁一起用晚膳。还未等院公把话说完,高权神情激动地一把把信抢了过来,两手抖抖索索地将信拆开,抖开信纸小声地念着信上的内容。
“泾原路第三将九部副部将程风顿首再拜,高俅相公:泾原路第三将九部部将王礼佛酒后失言道,他原名王进,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
因恶了高太尉,携着老母遁走西北。幸与第三将将官曲端有私交,受其庇护,改头换面,在其手下做了部将。
据他自吹自擂,在离京之前,他蓄意报复高家。跟踪高衙内到王黼府上,欲将其刺杀,因见故人之女张贞娘在场,故暂且寄上了他的项上人头。
兹事体大,小可得知后不敢隐瞒。所言是否属实,相公将其擒拿,押回汴京一审便知。
第三将现暂驻西安州。末将再拜。”
高权读完信后,气得浑身发抖,将信团成一团,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好啊!原来当日是这厮害我!还有那张贞娘!竟然跟着他逃窜到关陕去了!不把这臭婆娘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高权誓不为人!”
随即他转脸对高俅软声哀求道:“爹爹,你可要为儿做主啊!天可怜见,让咱们寻到了害我的人,一定可不能放过了他!”
徐氏也在一旁帮腔:“相公,那厮害得咱们高家不浅,如今他还留在军中,你既是三衙管军,自然有法子治他!”
她见高俅未搭腔,以为他还在怀疑信的真伪,继续道:“妾身以为,这信十有八九是真的!王进是部将,写信的人为副。扳倒了这王进,最受益的不就是这副部将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告发了上司,他最可能接替这部将的位置,他自然下得了这黑手。”
高俅依旧并未做声,慢条斯理地用一张雪白的丝巾擦了擦嘴,又端起一盏茶饮了几口,眼皮一翻,精光乍现,冷声道:“百年来,西军在咱们大宋自成体系。西北军政大权,种、姚、二刘四大边将世家把持甚严。
近年童相为西北监军,拓边戍边,或稍可约束管辖。某自会修书一封请他周全,只说此贼为殿前司逃军,请协助追捕,此事便名正言顺。另从捧日军中选拣五十骑,由本府一名老成吏员率领前去拿人。”
说到这,他沉吟片刻,自言自语地道:“不知派何人去为好?”
高权急道:“爹爹,孩儿愿意辛苦一趟,远赴西北,亲自将此贼擒拿,以解心头之恨!”
高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胡闹!以你的身份前去抓人?岂不是让人笑话?你这没头脑的混账东西,弄不好你在路上便将人一剑杀了,挟私报仇,落人口舌!
还有!你是还惦记着那有夫之妇吗?若不是为那风**子你岂会落得今日下场?这事以后休提了!老老实实地好生养病,爹爹为你寻个官宦之家的大妇,为我高家传递香火。”
高权见高俅一脸愠怒,唯唯诺诺,不敢赘言。
徐方昌本来默然站立在一旁,此时听了,热血只往头上涌,一颗心活脱脱地快要从腔子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