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顶着黑眼圈,懒散地倚在木板上出神儿,从彻晓、蜡泪流痕,望尽天明。
花阴昼,朱帘未卷,犹自醉昏昏。
清光未入帐,忽闻房门轻叩。
“洛黎,是我。”
寒东宇再三敲门无人应答,他推门进去,酒气熏天。绕进内屋,见她合衣半倚在那,神色颓废,眼睛有些肿胀,床榻下一排七倒八歪的酒坛子。
“洛黎,我要走了,船经停王州武城,你们要不要搭船同去。”
“何时启程?”
“最晚晌午前。”
“他人呢?”
寒东宇知道她指的是谁,叹口气,“他应该是真的傻了,昨天蹲在那哭了半天……”
“我不想知道别的,他人呢?”
“领回来休息了,你那一掌,下手不轻。”
“嗯,我去找洛繁星他们,商议后同你讲,至于他,自生自灭吧。”
起身理了理衣裙,正要倒杯冷茶清口,寒东宇突然握住她腕子,“吃些热食,喝了这么多酒,你都不难受吗?”
“难受……”她抿抿唇,眸色瞥到旁处,倔强地不容自己露出半分懦弱。
“那走吧,堂内开晨食了。”寒东宇转身欲走,身后哑声低唤。
“寒东宇……”
“嗯?”
“没什么,叫叫你名字而已,此时一别,再见无期了吧……”
知晓他一定是有要事才必须离开,这几日在莞城,他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光秘密接见访客就让她撞见几次。
“今年多事之秋,渝州接连大雨,内山发了山洪,朝内派睿王殿下率精兵一万南下赈灾,前几日已经启程。”
洛黎了如明镜,虽久久未闻朝内事,却也知大哥在西北与风凛川联手,坐拥三十万大军,威慑王都。姚应春也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朝内此令,实乃调虎离山。
“此去一路,凶险万分,不过大哥哥罡气凛冽,非常人所能近身,我并不担心殿下会遇险,还望你转告殿下保重身体。而你,三脚猫的功夫学不全,好好保护自己,打不过跑就是了……”
寒东宇挑挑眉,纠结在三,还是如实托出,“洛黎,其实我昨夜有想过,一不做二不休,杀掉他。他既能毫无防备地出现在我面前,是天赐的良机。如今我为睿王幕僚,为助殿下成事,我理应动手。”
“那你怎么不动手?难道是身上没带凶器?你等我给你找找……”洛黎笑笑,从玲珑镜内召出一把隐月,握在手中送到他面前。
“去吧,现在凶器也有了,趁他昏睡不醒,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你不心疼?”寒东宇把隐月推回去,眉间拧成一股。
“他死不死与我何干?你再问我这些蠢话,我连你一同不理。”
“别、别啊,行了,先去用早膳吧。”寒东宇不敢再深聊,怕自己又嘴贱提起这事。
可祁沐萧在睡觉的事,她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他摇摇头,转身向厅堂走去。
洛黎同他一同点好吃食,旋即走回客房。
“洛繁星。”她敲敲门,久不见有人回应
附耳上去,唯闻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洛繁星?”她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