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奶奶不行了?怎么不早说?”薛俑年闻言,大惊失色,赶忙拉着筱蝶向东面跑去。
……
人已走远,不过两人对话的声音还是很清楚的传进了欧楚阳的耳朵里。
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拉的听到耳中,欧楚阳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念一想后,马上走到陈元身边,道:“不好意思,陈老,发生了这样的事,扰了您的雅兴,我看今天的酒喝下去也没有滋味,不如择日吧。”
陈元微笑着,眼中没有半点怪责之意,只是感叹了一声道:“唉……,被妖宇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情了,那算了,改天,改天我们再喝吧。”
说着,陈元转身便要离开,然而他只迈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转过身,陈元目光在欧楚阳与黄浪身上交替的停留了半秒,低声道:“两位兄弟,妖宇这个人呢,心胸很是狭隘,他回去一定会跟妖海说的,虽然门主之前警告过妖海,不允许毒门内私自争斗,可这毕竟是黑暗城,发生点意外也不是不可能,何况门主现在正在闭关,有些事他也左右不了。这个…,这个…”
实在找不到要说的话,陈元最终扔下了一句:“自己小心点。”便转身回毒门了。
大门外,欧楚阳与黄浪并肩而立,凝望着陈元的背影,眼中却是略微出现了惊讶之色。
“这是什么意思?善意的提醒?”
到此为止,欧楚阳突然感觉到陈元这个人,貌似还不错。不过,这只是前者对后者短暂的评价。过后,欧楚阳也不愿再去分析陈元这个人,转身对黄浪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去办。小心妖海。”
黄浪点了点头,笑道:“兄弟,你怕我被妖海害了?呵呵,多虑了你。哈哈……”黄浪大笑着,进了大门。
欧楚阳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而他离开的方向,赫然便是薛俑年与筱蝶离开的方向。
弯弯拐拐,欧楚阳边走边施展着大灵透术,跟踪着薛俑年的气息,一路跟了上来,直到在一处极为简陋的小院前,方才停下了脚步。
“看来这就是薛俑年的家了。”欧楚阳肯定的想到。
欧楚阳之所以取消与陈元的饭局,当然是为了这个让他感到好奇的属下。之前,薛俑年能够有意接近自己,欧楚阳就感觉到奇怪,为什么在毒门,别人都默不作声的忙着自己的事,见到欧楚阳后连招呼都不打。而薛俑年却是有意的向自己示好,或者说以表忠心。
另一方面,也是让欧楚阳最为疑惑的一方面,就是之前在与妖宇求情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再挨上一脚,便会死于非命,可他仍然义无反顾的冲上去跪倒在地,即便明显知道有自己这个便宜堂主做靠山,还要那么卑微的下跪。
怕死的求情?可求的却是死啊。欧楚阳搞不清楚,薛俑年这种做法根本就不附合逻辑。
抱着一丝疑惑,欧楚阳跟着薛俑年和蝶儿,来到了这个简陋的小院。院门没有关,欧楚阳也不言语的走了进去。走到屋子前,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哭声。
推开门,欧楚阳走进了屋里,只见薛俑年和筱蝶两人正爬在火炕上的一个老人的身子上,嚎啕大哭着。
边哭,薛俑年还骂着:“奶奶,都是妖宇都个王八蛋,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连面都见不到我们。你放心,孙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
站在两人身后,欧楚阳没有去打扰两人,只是默默的看着,其实,见到这副场面,他很能理解此时薛俑年与筱蝶的心情。丧亲之痛,现在两人最需要的便是用哭声来发泄心中的悲伤。
想了想,欧楚阳感觉到自己很悲哀:两世为人,父母双亲,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连守着亲人离去的回忆都不曾拥有。相比之下,薛俑年和筱蝶要比自己好上太多了。
受到二人的感染,欧楚阳也眼角湿润。这时,薛俑年转过头来,发现屋里多了另外一个人,顿时吓的一跳。
“啊……”
薛俑年这么一喊,把筱蝶也吓的一惊。只是,当二人醒过神来,看清欧楚阳的面貌后,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用袖口拭去还挂着脸颊的泪水,薛俑年还在抽泣着,问道:“堂主,您怎么来了?”
欧楚阳淡淡的看了薛俑年一眼,说道:“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我的属下的亲人有事,怎么能不来看看,唉……,来的晚了些,没有来的及。就当我亲自送送老人家吧。”
说着,欧楚阳指尖光华一闪,自空灵指环中取出一枚橙色丹药,走到炕前,伸手掰开已经死去的、薛俑年奶奶的嘴,送服了下去。
虽然有些不解欧楚阳的举动,但薛俑年还是没有说话,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似的。
见薛俑年眼底间展露的疑惑之色,欧楚阳方才怅然的说道:“固颜丹,这一枚可保你的奶奶在棺木中永不腐化,算是我为老人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平淡的一句话,在薛俑年和筱蝶那悲切的心海中荡起了层层波澜。两人互觑了一眼,眼中又是现出感激之色。
薛俑年感激的热泪盈眶,不过这次,他没有跪下,而是站的笔直的对欧楚阳一躬身:“多谢堂主。”
随后没有多话,薛俑年和筱蝶为他们的奶奶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再由薛俑年出门买了副棺木,将他们的奶奶抬了进去。接着,欧楚阳看两人孤苦可怜,便带着两人和一副棺木,一路急驰,终于出了黑毒城,在山林间找了一处环境清幽所在,将老人埋好,立碑、刻字。一切置办妥当,已经接近傍晚,三人有些疲累的回到了黑毒城的住处。
筱蝶很是乖巧,一进屋便张罗着做饭做菜,挽留欧楚阳吃饭。欧楚阳也饿了,而且还有事要找薛俑年问明白,也就没有拒绝的留了下来。
筱蝶在外屋忙着弄吃的,屋内便只剩下欧楚阳与薛俑年,也许是薛俑年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之中,不想说话,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半晌过后,欧楚阳突然看着薛俑年问道:“刚才为什么几次三番的给他下跪?为了筱蝶?还是什么?”
听到欧楚阳问话,薛俑年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像是早有预料般的,平静的回答道:“为了筱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那个杂碎的手中。”
“你知不知道,刚刚再挨上一脚的话,你会死。”
欧楚阳的语气冰冷,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可薛俑年却是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关心。
感激着,薛俑年把目光转向外屋,看着那忙碌中,不断在窗前走来走去的娇小身影,前者眼眶发红道:“那又怎么样?只要她没事,我死不死没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