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棚边上搭了办答谢酒宴的帐篷,摆了十五桌酒席。
会来的老乡也来得差不多了,葬礼开始。
酒宴那边需要人手,江羽龙早让张蓓荷、杨小军等人去那边帐篷帮忙去了。
他脱了外套,露出事前换好的一身家属丧服,作为江四海的弟弟,回到江四海灵棚跪到陈香身旁。
陈香肚子大了,不能跪,又不好意思坐下,就斜靠在由江羽龙让人给准备的一张高低凳上。因是冬天,她衣服穿得多,看上去像是跪着给吊唁者回礼。
老乡们,以及原先江四海在江福实业的同事们,在一阵哀乐声中陆陆续续地前来吊唁。来来去去,灵棚也进出了不少人。当然,他们都是冲着江四海来的。
江四海灵棚边上又搭了个灵棚,里边摆的是吴天善的灵。知道吴天善的,就只有江羽龙、靳勇他们几个人,所以吴天善的灵棚里,就靳勇一人守着,并无人吊唁。江羽龙要等江四海这边答谢差不多了,才过去送吴天善的灵。
江大昌是花白头发人送黑发人,江祖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江四海在一个月前遇害的,所以现在并没有眼泪,只有无尽的叹息。
吊唁程序也差不多了,江羽龙正准备起身,却见从灵棚外“噌噌噌”地走进了两个人。
他们都穿着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直奔江四海灵堂而来。
“江四海兄弟,老兄王进富今天向你吊唁来了!”领头的是王进富,微微躬身向灵堂施了个礼,然后往前拿起一根香,在灵前点了起来。
江羽龙等人纷纷点头或跪拜回礼。
“哟哟哟,还跪到漂亮嫂子身边了。漂亮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江羽龙耳旁飘一阵怪声,说胡话的是王承浩。
“浩儿!不得无礼。”王进富虽这么说,嘴角却流露着讥笑。
“爸,他连自己亲妹妹都睡了,嫂子算什么?”
江羽龙对王承浩怒目而视,但终因是主人,不敢立即站起身揍他,只冷冷地说道:“王承浩,你若是来吊唁,请上前来。你若是前来捣乱,请出去。”
“哟,个性!怎么没见你媳妇亲妹妹张蓓荷了,怕你嫂子吃醋吗?”
江羽龙又听闻他胡言,立即直起身子,怒道:“你说啥呢?”
那陈香早已气得不行,指着王承浩喝道:“你滚出去!”
那王承浩看了看江羽龙身旁并没见杨小军等人,知道这灵棚非亲属并不会进来跪着,损话又来了:“我说江羽龙,你穿什么亲属衣服啊,又不是江家人,充当什么亲属呢?给我爸回什么亲属礼呀?”
“你滚出去!”江羽龙站了起来,上前就将王承浩提了起来,要将他拽出灵棚。
王进富微胖身躯却灵活地转过身来把王承浩拉住,对江羽龙说道:“贤侄,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动脚,在灵前动手,可是对死者不敬。”
“是你儿子污言秽语不敬,还是我不敬呢?”
王进富不阴不阳地说道:“你别生气嘛!我浩儿前两句说得确实有点不对,但后面这句话说得可是有根有据的,也是为你好嘛,对不对。你明明张家人,何必充当江家人家属呢?”
这句话也说到江羽龙的痛处,自己活了二十一年,竟然不是江家人。从昨晚开始他本就不敢面对他爷爷了,现在又被王进富说出来,他竟愣在当场,不知怎么回答。
那江祖顺是江四海的爷爷,所以江羽龙给安排一张靠背椅让他坐着。现在他听王进富父子满嘴乱说,“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骂道:“什么张家人江家人?捣乱的给我滚出去!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