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自从接任了坊主之位后,就没有一天不烦恼的,从最初的小心应付雷烛等野心之人,再到为辖制坊内数百人众而绞尽脑汁,如今一下子又要管上千人的温饱之事,她不由得又将目光投向了甩手掌柜隋风。
“白姐姐,这事还是由你做主,我可做不来。”
隋风摸着脖子笑道。
“风弟你可真是害苦了姐姐,罢了罢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茹儿,眼下坊内月入多少?坊内还有多少财粮?”
郑茹大眼睛左右一转,便朗声回道:“现在坊内月入粟米四百石,黍豆每月入三十石,按每人每天三斤口粮计,再加上各类蔬果,勉强够再编的天机坊众人吃一月,而如今又增加了九百余人,恐怕每月黍粟至少需要一千二百石方可。
财粮方面,目前铜锭有一万三千五百余钱,各类财货当值三千余钱,当然这是建立在丑街新编籍民没有任何收入的前提下的,若是丑街每个人都出其力,劳其作,我们每月的钱粮收入定然会更高。”
众人一听这高的吓人的粮食消耗,脸上都隐约有些愁容,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都看向了隋风和白素素。
隋风咬了咬嘴唇,说:“今日这些新入的籍民全是仰赖槐伯的威望,才加入我们天机坊的,这才使整个丑街团结在一起,大伙信得过天机坊,我们天机坊也绝不能让众人失望,茹儿,松茂大哥,你们一个是商行堂堂主,一个是仓栏执事,这如何筹措钱粮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保证每一个人的温饱。”
隋风说完,又将目光看向了房环,说:“环伯,您作为司工执事,看看丑街哪户人家需要修葺屋舍的,尽量都修了吧,入冬了,不能让大伙冻着。”
三人应诺不提,而这时丑桩突然说:“眼下虽然丑街之人看似约束在天机坊门下,可夷城之人速来不服管束,光有丑槐老哥的威望是不够的,眼下是急需用人之际,若丑街之民不愿意事工,我等还要饱其口,温其居,即便钱粮再生极快,也不能填满口腹之壑啊。”
“不错,桩老弟所言甚是,我等世居夷城丑街,此地不事农桑,不行通商之道,所谓民生无非就是托庇于各大街主,或狩猎以食,或跑腿以易其劳,每每与濮地部落做一些烧杀抢掠的贼匪勾当,朝不保夕,绝无谋生之根基。
想要用丑街民众之力,则必须管束其人,光凭老夫的威望只能作为权宜之举,还请公子、坊主及各位执事想个万全之策为好。”
丑槐的话引起了众人的纷纷议论,但却无一人有良策。
过了许久,白素素才说道:“我有一策或可一用!大家都知道,素素出身于楚国军户,自幼深受军伍熏陶,对这散民管束之法倒有见识。
楚国地处群蛮,地广人稀,而今国力日强,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籍民编户,以束其人。
而眼下我让茹儿一直紧抓天机坊内的人口统御之事,一是为了保守秘密,二就是为了籍民编户,加强坊内之人的管束,不如此,又如何能约束得了坊内千百人,达到齐心协力的目的?
而眼下丑街之人以大千四百人,素素想将每五户编为一伍,设伍长一名;每十户编为一什,设什长一名,辖制两名伍长;五十户为一里,设里长一名,每十里为一亭,设亭长一名。
若每户以五人为口,则一伍为二十五人,一什为五十人,一里则为两百五十人,则整个丑街则只需设六名里长一名亭长即可,逐级而上,分别辖制,则丑街井然有条。
同时,我等可以要求每户出一男一女青壮,男子或事工商,或成兵丁,女子服以内务,或作绳编甲,则户户可保,人人有事做,事成方圆,有规有矩,如此天机坊方可长久。”
“妙啊,素素姑娘当真是出的万全之策,如此我天机坊当坚如磐石,共力而行。”丑槐感叹道。
这时候,有了应对方法,众人都喜笑颜开,而隋风又说:“既然这籍民之策有了,在下提议由槐伯和桩叔任这丑街的正副里长,由杜姑娘和桦庞辅助,即日筹备划分亭伍籍民编户造册之事;由百里星流筹措男丁武备之事,尽快将丑街送入正大之道。”
隋风的建议引得众人都叫好称善,尤其是丑槐开始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可是眼下每日耗费用度甚巨,坊内光靠与鱼滑部落的铁甲往来怕是不足以应对眼前的耗费,况且最近夷城各大势力已经对我们天机坊起了觊觎之心,通商一途怕是有很大的变数,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再开财路才是。”
郑茹的话又将众人从憧憬中带回现实。
“看来武备之事需要抓紧了,我们不仅需要组建一支队伍,还要给他们配备长剑铁甲,更需要一些勇士加入,不然很难应付夷城将有的变故,更难以保全丑街众人的性命。”
百里星流语气凝重的说。
“可是眼下我们所备的铜资不多了,好在有丑槐先生,铸剑一事不难,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天机坊便不能再向他人出售铜资了,现有的铜资必须保障我们自己的武备之需。”
“凌叔所言有理,只是不出售铜资,这千余人的口粮又如何保障?”郑茹问。
经郑茹这么一问,隋风突然有了主意:“不知诸位可曾听闻过风犁?”
“风犁?这是什么东西?”百里星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