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再熟悉不过,可心下还是惊了一惊。
“许叔叔?你怎么来了?”
匆忙拿毛巾包好头发,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三番两次散作下来。
许庭川看着她的动作笑而不语,伸手拿过毛巾,轻轻松松地将满头海藻挽了上去,露出来一段青涩的脖颈。
“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依旧局促,倒不是因为别的。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算不上多整洁,一个人住也就没有了拘束。
“那...那你先站——不,先坐一会儿,我去烧壶水,烧水。”
许庭川望着她耷拉脑袋匆忙逃窜的背影,嘴角轻扬一抹弧度。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留点神儿,最起码可以在他要进门的时候先拦下,这一窝乱糟糟兴许就不会被他看见。
手忙脚乱地收拾完,临了确认般仔仔细细地勘察每个角落,最终探头探脑地朝阳台方向望去。
许庭川正在打电话。
印象里他的电话总是很频繁,可一想到他的身份,日理万机差不多也就是如此了。
“许叔叔。”
宋词把水杯推到他面前,脑袋顶着盘起来的头发实在有些不堪负重,遂道:“我先去吹头发。”
“嗯。”
许庭川淡然点头,又打量起屋内陈设来。
家具使用痕迹明显,陈旧失色。拐角的一个小房间门口挂了珠帘,还未走进沁人心脾的花露水味扑面而来。
相比起另一间卧室,要小得很多。只能够容下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以及一张书桌。
少女居住的气息浓烈,墙壁贴了几张质感拙劣的油画,桌上垒着厚厚的好几本书,最上面的那一本往外掉落着书签。
许庭川扫了一眼,是加缪的《鼠疫》。
夹着书签的那页,圆珠笔下划线圈出一句:
世界已然如此,你要在荒诞中奋起反抗,在绝望中坚持真理。
两指细细摩挲着纸面,仿佛是在反复品读。
铃声把思绪从游荡中牵扯回来。
循声望去,看到角落里静静躺着的手机。
备注是莫莫。
许庭川按下接听键,听那边传来一声吆喝:“宋词!你最爱吃的那家臭豆腐今天出摊了!我给你捎一份?”
“......”
“捎两份吧,我也尝尝。”
“???你是谁?”
问出这话后莫醒直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听这声音除了许庭川也没谁了。
“你怎么会在...?”
许庭川正欲开口,宋词走了进来:“莫醒?”
万许青丝脱了水分,柔顺挽在脑后,如云飘逸,隽秀出尘。
宋词接过电话躲到阳台:“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
“行了行了,你打包好就赶紧来。”
“这叫啥事儿啊?那你自己小心点噢孤男寡女的。”
待重新回了客厅,只见他长身玉立,正仔细端量墙上挂着的照片。
那是很多年前,宋词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和奶奶的合影。
现在只剩自己,奶奶便是唯一的念想。
“来的时候吃晚饭了么?”
许庭川摇头,端坐在照片下方的沙发椅上,见她直愣愣看着,拍拍旁边的空位:
“过来坐。”
“......”
姿态随意,宋词一时分不清谁主谁客。
不过这回,倒是没像往常那般揽过她坐在腿间。
长腿交叠,稍稍侧过身体看她:“学习累吗?”
“还好,习惯了。”
“嗯,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宋词觉得此番对立的态度很像警察审问犯人,虽然奇怪,还是摇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