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青筠三颗棋,我自然是赢得毫无悬念,不过他委实厉害,虽处于败势,打败他却仍旧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青筠看着棋局,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方才那一局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怕他看出了端倪,连忙伸手将棋局打乱,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你这人好没意思,我这好不容易赢一次,你就这样耍赖,难道还疑心我动了手脚不成,莫非要你次次都赢我才行,就容不得我赢你一次吗?”
青筠摇摇头,道:“一局棋而已,输赢何妨,只是……”
我理直气壮道:“不管,你输了就是输了,不许找借口,快分拣棋子,把棋盘收了,别想耍赖。”
青筠被我堵了嘴,棋局又被打乱,已经寻不出踪迹来,只得乖乖认了栽,看他端着一副怀疑的小模样分拣棋子,我真的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虽然说这样做不太厚道,可我的快乐却是实实在在的呀。
收拾完,青筠忽然道:“虽说凌云并不看轻女子,可自古夫唱妇随,女子都该是伺候夫君的才是,为何我这个夫君,却整日被你磋磨指使,俨然是个一个贴身丫鬟。”
我想起自己近些日子让他端茶倒水干的那些活儿,脸不红心不跳道:“就算别的夫妻是如此,可我们不一样呀,我们又不算是真正的夫妻,顶多就是盟友罢了,这只是互相帮助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道:“一点小事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对了,今日你还未烹茶呢,到了官驿以后,记得煮一壶君莲叶,上次我觉着味道还不错,今日我们可以再喝一回,然后再练字。”
青筠道:“君莲叶极为珍贵,你倒是会挑嘴,其他的都不喝了。”
我道:“这不也是被你养刁的么,以前我并不讲究茶水,这一路上跟你日日喝,听你说茶道,也算是能品出个好坏来了。”
青筠失笑:“说来说去,这还成了我的错了。”
是不是他的错我不知道,反正与他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倒是真喜欢上了喝茶。以前我总觉得茶跟水差不多,除了有股味道,颜色有变化,并没什么两样。
可青筠却日日烹茶,或浓或淡,或苦或甜,日日如此,从不间断。他每到一处地方都会买一些当地的茶来,与我一同细品,看看有什么特色,然后就着茶水与我说一说茶理,讲一讲书画,我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不想再与他纠结这个问题,便转而问道:“这天赐城那么大,宫殿千千万,我怎知那咒术的源头该从何处去寻,解法又该是什么样子?你可有派人替我打探过?”
青筠道:“我已让人查过了,据说当初符火咒是神祭师住持献祭的,而神祭师所在之处便是祭师宫,只要找到祭师宫的旧址,想必还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这些消息沐秋也早已传过给我了,不过,依我所见,那可不一定。”
我道:“先前我们只想着来了天赐城就能找到咒术的源头,却未曾想到如今距离盛天王朝灭亡已有数百年,这地方先前虽有天赐国看顾着,可神祭师却早已随着盛天王朝销声匿迹了,这祭师宫自然也是尘封多年,要寻到符火咒的痕迹谈何容易。
更何况,当年华陌虽寻得了这个咒术,却并不齐全,由此可见,当时所留下的信息就已经残缺了。且以她那般谨慎小心的性子,自己得到了,未免别人发现,定是将所有的痕迹都毁去了,怎么还会留着让我们来寻?
所以,这天赐城,一直以来都只是被我们赋予了希望的一个想象中的地方而已,或许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用处。”
青筠道:“这一切还没开始呢,你就放弃了,可不像你的性子。”
我淡淡一笑,道:“我可没说要放弃,只是明白了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选择撇弃虚幻的希望,看清眼前的事实而已。这也挺好,省得到时候寻不到咒术解法便过于失落,心灰意冷。”
这番话倒是真的。若顾清风没有骗我,我身上果真还有着另一种毒性,那么这咒术解法便是找到了,也不能解,不敢解,于我而言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空欢喜罢了。
青筠道:“还没开始你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真不知道该说你是乐观还是消极。”
我低笑:“早死晚死都得死,不过是时间和方法问题罢了,何必纠结。只要身后事处理完,我亦无惧生死。”
只要阿娆好好的,能安安稳稳登上炎华宫宫主之位,没有后顾之忧,我便是死了,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