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整个晚上,程渺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蜷缩着身体躺在被子中,面对着黑暗的环境,心如死灰。
她僵硬的手指捂着脸,眼泪抑制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即使这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不敢哭出声,她怕,她怕别人听出她的哭声,她更怕自己听见,心口似堵了一面墙,一堵打不破的墙。
源源不断的泪水氤氲了程渺的双眼,她的视线里一片模糊,透过窗口可以看见对面大楼的广告牌,缥缈而遥不可及。
“喂。”
“饿了吗?”
程渺抽了抽鼻子:“不饿。”
“我就在你病房门口,饿了记得告诉我。”
蜷缩了太久,程渺下床时险些摔倒,她的腿好的不是太完全,虽没摔倒,但是脑袋磕到了桌角。
程渺狼狈的起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好久的脸才,等眼睛的灼热感没那么严重了,她才缓缓走到门边开了门。
对面的墙角蹲着一个身影,他应该是累了,蹲在那里还在不停的打瞌睡。
程渺一直都不知道喻尔伽在外面,现在都是下半夜了。
“喻尔伽。”
地上的人听见声音脸站起来,双眼皮都成了三层,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模样。
“饿了?我给你带了粥,喝点粥吧。”
“我不饿,你进来吧,你在外面一晚上吗?”
程渺还记得舅妈走的时候告诉她喻尔伽在外面,如果有事情的话一定要找喻尔伽。
她以为喻尔伽早就走了。
喻尔伽经过程渺身边的时候,手掌习惯性的从程渺的额头擦过,程渺刚做完手术那段时间,发烧十分频繁,那时候他们一家三个病号,一般都是喻尔伽在照顾程渺。
“好像不烧了,吃点粥吧,你现在很瘦,我特意放了保温壶,是热的。”
程渺没有任何的胃口,喻尔伽却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一样,很快将粥放进了碗中,端到了程渺的面前。
“张嘴。”
程渺想拒绝,但看到的喻尔伽接连两个哈欠,她将那些话都忘记,什么都没说,乖乖张开了嘴巴。
一碗粥吃完,程渺更加不累了,她还是坐到病床上,慢慢躺下。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你看起来很累。”
喻尔伽给程渺盖好被子,拉了椅子过来,直接坐在程渺的病床前,“答应我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
“我……脑子不太管用,忘了。”
“没事,程渺这么聪明,肯定会恢复的很好,晚安。”
即使不困,程渺还是闭上了眼睛,因为喻尔伽看起来很累很累,这段时间,她欠了喻尔伽很多人情,程渺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次日早上,程渺烧退了,确保没有别的什么不好情况,她总算是走出了医院。
如今,程渺也很讨厌医院,同易桁一样,医院里充满了一股令她讨厌的味道。
“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你在这里等我。”
喻尔伽将他的外套递给了程渺,程渺顺手接过刚到一边去,两人的动作中充满了默契。
“粥就好,我没什么胃口。”
“蟹黄包吃吗?我记得你挺喜欢吃。”
程渺微微点头:“嗯,谢谢。”
喻尔伽拨了拨程渺假发:“跟我说什么谢谢,姜汀眼光不错,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程渺拿着喻尔伽的外套坐到了位置上乖乖等着。
他们的位置并不靠近窗户,距离窗户的位置还有一个过道,程渺在望向窗外时,视线定格,眼泪滚烫,双手用力的扯着衣服下摆,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可是自从做了手术之后,她发现她的情绪好像不受她的控制了,热泪盈眶,皆因站在路边的那个穿着一身西装却没有打领带的高大男人。
程渺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看见易桁,他怎么会在这?他真有型,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着他的那股子高贵的气质。
程渺想起了一年前在学校,人群拥挤中,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总是那么引人注目。
以后便再也不属于她了。
他们在对视,程渺没懂,易桁也没动,这一刻之于两个人无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