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这辈子再不见我了。”
钟建咳嗽了两声,嗓子间都像是在颤抖:“每年老爷子的忌日之后,我都会再回去祭拜两次,能看到你留下的痕迹。”
陆长生任由他说着,自己只是看着、听着,默不作声。
“我这次,恐怕是活不成了。”
钟建说出这句话,整个人的心气就像是松了一样,人也变得更加萎靡。
“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等你死。”
陆长生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相顾无言。
但是钟建却丝毫不生气,他就这么打量着陆长生,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老爷子教了我们五个,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只有你才算得了他十分真传。”
“我没听他说过。”
陆长生半响才回了一句,对于老爷子的事情,他还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的。
钟建眯着眼睛回忆到:“我常常都想不明白,我们五个学一样的拳,做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最能入老爷子的眼。不仅仅是老爷子,就连那帮小家伙们也更愿意叫你一声小师叔。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想通,也总是想不通。”
陆长生嘴角一撇,小声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老爷子走的时候,是我们做的不对,没有让你见他最后一面。”钟建完全没有听陆长生说了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陆长生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脑海却想到了回光返照这么个词语。
“谁都没有想到,老爷子的死会让你那么疯狂,折了支脉那一批人还不算完。当时在场的整个南方武林二十三家,有一家算一家你都要打上门去。我们知道消息的时候,你都已经快要打出省了。”
“咳咳!”
钟建咳嗽不停,像是肺叶都在颤抖,他厉声说道:“整个南方武林都成了你的敌人,你说当时谁敢让你进灵堂,形意谁敢和你扯上关系?”
“你还是带艺投师,谁又敢让你真的做这个掌门人?就算老爷子将青铜印交给了你,你拿着不羞愧吗?”
钟建不像是在与陆长生交谈,到更像是要将自己心里藏着的话,一口气全对着面前的这个人说完一样。
“带艺投师?”陆长生冷笑了一声,反问道:“谁告诉你的?”
“唐家,李家,你踢馆的时候,连八极都用出来了,还不要别人告诉我吗?你陆长生真当世界所有人都眼瞎?”钟建嘶吼着犹自觉得不过瘾,又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旧书扔向陆长生。
或许真的是回光返照,连一本旧书都没能砸到陆长生,而是拐了个弯落在了地上。
陆长生叹了口气将旧书捡起来,翻开皱巴巴的封面,扉页上还有陆长生当时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摘抄的一句“八纮之外,乃有八极”。
再次翻页,开篇写道:夫人之生也,万事劳其形,百感困其志,无时无刻不处于天地万物困扰之中……
这是一份关于八级的拳谱,是陆长生小时候自己摘抄下来的。长大了之后,他才知道这份从老爷子书堆里翻出来的拳谱,是武学家李先生关于八极所撰写的拳谱和心得。
“你口口声声说是你自学成才,就靠这么一本地摊上都卖不了几毛钱的破玩意儿,你就能学成八极?就能成为八极大家?”
陆长生任由他叫骂不止,收起了这本童年时候的旧书,云淡风轻的将目光转向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