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抱上榻吧”
得到黄浅的许可,周旦抱起已软的如一团面的小舞,送到不远处的榻上,然后放下了帷慢。
姜二被惊愣了,手指着被帷慢挡死的榻,嘴角不停地抽动,瞪着一双虎目望向黄浅,像是在向他告状。
“公爷?!……”
黄浅视若无睹,在桌子上拿起一个包袱,转头要离开。
床幔内,周旦将如水墨画般的白布,从小舞身上取下,用干爽的布盖住她,噙着心疼地眼泪,一点点替已昏迷的她,擦拭面上泪水,和身上的水珠。
之后,为她换上干爽的中衣,并盖好被子。
转到榻前,周旦用干布,细擦着小舞如被水洗过的头发,又泪流满面。
黄淡路过姜二身边,转头对已傻掉的他吩咐。
“安排人,把这些……都撤了,去换身干衣服吧”
“啊?……哦,好……”
姜二胡乱应着,但人还是木木的,跟在黄浅身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回头张望被帷慢遮挡住的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姜二心内凌乱,脚下一拌,差点摔在黄浅身上。
黄浅一个灵巧转身,将姜二扶住,对他疲惫地笑了笑。
姜二也尴尬一笑,脑子里都是乱飞的问号。
从六四在辟雍的第一次杀人训练,周大王和周公都亲临观摩,到这次议事会,他亲自点名要六四做自己的随侍内吏,再到眼前的一幕幕。
姜二好像有些明白了,六四不但和周公认识,而且有可能还是周公心悦的女人。
六四为什么被送到特训营?爱一个女子,怎舍得让她混迹在男人中,受那么多的罪?
想不明白啊,姜二百思不得其解。
本想自己照顾六四的,看来也是没资格了,一阵自卑和失落涌上姜二的心头。
黄浅出去了一会,回来时,已换上了干爽的衣袍,身后跟着抱着几件干爽衣袍的君宝。
周旦将床幔打开,坐在榻边,一个一个脚趾头,仔细包扎着小舞被黄浅划开的脚尖。
君宝一脸担心,立在周旦身侧,“公爷,先换身干衣跑吧?”。
“嗯”
周旦应着,就是没动弹,直到把八个手指头也都包好,再面对已被血染黑包布的两根断指时,他紧皱着眉,胆怯的不敢伸手。
“我来,公爷去换衣服吧”
黄浅拿着创伤药,站在榻前,看见周旦心有不忍,知道他定是难过的,暗自心内叹息着。
“苦了这位小公爷啦,一腔真爱,算是空付了”
被君宝照顾着,周旦在床幔后,换下了已湿透的衣袍。
君宝拿着公爷换下的衣袍离去,临离开前,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浑身晦暗的小舞,觉得她实在可怜,心也是猛地疼了一下。
君宝为多灾多难的小舞伤心,也为公爷的难过而难过。
黄浅拿了药和布带,处理小舞的断指和后腰上箭伤,被水泡的伤口都肿的老高,遮挡住了血色,却是黑淤一片,甚是骇人。
黄浅一脸严肃,仔细处理和包扎着伤口。
望着小舞触目惊心的断指,周旦又流泪了,多么完美的一个女孩,现在却成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人。
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却无法冲上去保护她,周旦心内绞痛的厉害。
无论多么难过,自己必须坚强起来。
只有自己知道,外表看似很坚强的小舞,内心却是个极度缺爱,需要被关心的孩子。
小舞需要自己坚强的肩膀,倚靠和停歇,她的脆弱,就让自己来承担吧。
周旦擦了一把眼泪,望着一脸严肃的黄淡,问:“小舞的伤?”。
“外伤不严重,毒伤,需再熏蒸两次,应该就会去的差不多了,但这断指?……还有,她的……,若她心中塞满仇恨,怕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