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话落,楚弦的身影从树干之后转了出来,走到她面前站定。
“何时出来的?”秦挽问。
“她来时,我便醒了。”
“话又听到了多少?”
楚弦没有吭声,但是看她的样子,分明是把全部都听了进去。
秦挽抬头,看了看漫天积压的乌云,悠悠道:“你虽有自己的主子,但是你来我身边,是出于什么目的,什么话该传,什么话又不该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睡觉去吧。”
话落,秦挽回头走进房间,关上了门,也将楚弦隔绝在外。
容氏意欲将自己许配给曹琅,此事还只是在暗中操作,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事情真是太多了,还需她好好的整理,一个一个的逐步击破才好。
后半夜,果真下起了雨来,听着外间的雨水声,秦挽这才顿觉心中不那么烦躁,闭上了眼睛。
因为入睡的晚,秦挽早晨便贪了床。醒来时,雨也已经停了,日上三竿。
夏日的雨,过后总是烦闷的。
秦挽起床之后,便不大有食欲,早餐都未曾让楚弦备下,就倚靠在窗前,想事情出神。
距离三公主的生辰宴就之后半月的时间了,这半月的时间,该如何让自己可以逃脱掉曹琅?
容氏既然可以为她寻得第一个曹琅,即便是这个逃脱掉了,那么之后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依着容氏对自己的不喜,怕是她选取的人家,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除非,你能在大夫人提及这桩婚事之前,觅得如意郎君,让他来府上先提亲。”
其实,谢氏提议的不错,只是这个人能在短时间的接受她,又能让相府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人不好找……
不对!
秦挽忽然间抬眸,双眸中有勺勺的亮光。
因为她想起了,当日林白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
林白与王初韵自小定下了亲事,那也就是她自己,既然林白一直在等着,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到他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
只是,借尸还魂这件荒唐的事,他会相信吗?
可不管信不信,总归是一个法子,试试吧……
想到这个,秦挽起身,欲拿玉佩去林家找林白,只是在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里面那件精巧的红檀木盒子,打开时,赫然的怔住了。
她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林白了,林白给她的那枚玉牌,她平素都是收在这个盒子里的,但是现在,里面空空如也……
在自己屋子里,眼皮子底下,东西竟然还能丢了?!
秦挽心中一阵恼怒,快步走出房间,问院子里的下人,“你们谁进我房间了?”
正在洒扫的丫头住了手中的动作,彼此间相望一眼,摇了摇头。
碧荷院里头,下人们本来就那么几个,能够进得她房间的,就是楚弦和张嬷嬷。
自己最后一次使用玉牌的时候,是去找苏秋时,那时候楚弦还不在,那么就唯有张嬷嬷了。
是从什么时候偷拿走的呢?
那玉牌一看就是男人随身携带的玉牌,张嬷嬷是老人不可能不知道,像她拿走之后,定是会交给容氏的。
堂堂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有男子的贴身玉牌,这传扬出去怕是会在她的清白留下一个污点,容氏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是,近来却偏偏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那么,会不会是容氏已经知道了,觉得自己有失门风,便未曾传扬出去,所以才会找到曹琅这样的人,以此来作践自己?
若那玉牌现在果真在容氏手里,现在的局面来看,似乎她唯有林白不可了。
想到这,她面上装作无事的唤了楚弦进来,要她陪她出去一趟。
为了防止再像上次遇到那几个蛮汉一样,秦挽还是决定带着楚弦出去,毕竟她在,她也安全些。
没有了玉牌,她是进不去林家的,按照她从前对林白的了解,燕京城所有店铺中,兰亭轩内遇到他的几率大些。
所以,出了相府她便直接去了兰亭轩。
也没有让秦挽失望,在到达兰亭轩门前,秦挽便很幸运的见到了刚刚归来的林白,只不过这次的见面,方式略有些不同。
挂有林字样的马车缓缓在兰亭轩门前,林白一袭白衣胜雪,率先跳下了马车,随即,那素色的马车帘子被掀开来,一张少女美丽的容颜忽然撞入了秦挽的瞳孔里。
少女眉眼含笑,一双倩眸带着盈盈的羞涩笑意,弯身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林白回身,朝她伸出了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