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弓着身子道,“惠妃娘娘说,皇上最近忙于朝政,她已经不能替皇上分忧,就更不能给皇上添乱,所以就没有来报,这还是小冬子去给大公主送吃食,才得知的消息。”
惠妃是个什么性情,景帝倒是很了解,那就是一个清高自傲的,从未主动来搏宠,即便是自己去看女儿,见礼过后,也都躲开来。
更何况前几天,惠妃的父亲被降职,这怕是越发不会靠近他了,可女儿不是她一个人的,乃是朕的唯一骨肉。
玉芙宫东暖阁。
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惠妃娘娘哭地眼睛都红肿了,紧握住女儿的小手,呢喃道,“懿儿,你一定要好起来,虽说娘亲不贪恋这世上荣华,若是没有你的牵绊,娘亲早已经去了,可娘亲还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你是皇上的亲生女儿,是大盛朝的大公主,有你父皇疼爱你,你自会得到幸福的,所以娘亲期盼你好好活下去,你好好的,娘亲留在这个世上也就值得了。懿儿,答应娘亲,好起来。”
“你就是这样疼爱她的?”一声暴怒响在惠妃身后。
惠妃心头一震,身体一颤,连忙起身跪倒在地上,一个头磕在地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几步到了床边,看着昏迷不醒,小脸因为发烧通红,心疼起来,坐下来握住小手,轻声道,“懿儿,父皇来看你了,别怕,有父皇在,你很快会好起来的,到时候,父皇陪你玩儿。郑海。”
郑海连忙上前,“奴才在。”
“去拿一瓶烈酒、一个碗、火折子来。”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郑海说完,眨眼间,就看不见了。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惠妃,景帝冷声道,“起来吧,亲娘是孩子的依靠,你要是真的为了懿儿好,就不要一天到晚心如死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不想好,那懿儿你也不要照顾了,朕自会找一个能够好好照顾她的人来照顾她,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惠妃匍匐在地上,“皇上,臣妾错了,是臣妾不好,臣妾一定改,求皇上不要带走懿儿。”
景帝冷哼一声,“自视清高,那是闺阁女子偶尔为之的,可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是朕的大公主的母亲,朕不想看到朕的女儿长大后,也如你一样。朕是皇上,是决断人生死的皇帝,是能给她赐婚一个最优秀的驸马,可朕还能拿着刀架在驸马脖子上,让他去宠爱朕的女儿吗?”
惠妃瞬间脸色惨白。
哪个男子喜欢女人过分的清高,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是一时间的新鲜,一旦时间长了,就会索然无味了。再绝色倾国也枉然。
惠妃泪流满面,“臣妾改,臣妾一定改。”
郑海拿来了酒和碗还有火折子。
景帝撕开酒坛盖子,倒出半碗酒,拿火折子,点着酒后,手脚麻利地把大公主身上的衣服脱掉,只留下小肚兜,然后把身子翻转,后背朝上趴着。
惠妃脸色白的更厉害了,不知道皇上这是要干什么,但却不敢出口问。
景帝双手在着着火的酒里沾一下,迅速地在大公主后背用力涂抹着,上下来回地搓。
两刻钟后,景帝停下手,又把大公主翻过来平躺着,就见脸色基本上已经正常不再潮红了。
景帝给大公主盖上被子,这才起身,叫了声郑海。
郑海一个快闪进来,“奴才在。”
“留在此处的太医是哪一个?”
惠妃赶忙回答,“是最擅长儿科的柯院判。”
“郑海,宣柯院判进来给大公主请脉。”
“是皇上。”
须臾间,年约五十来岁的柯院判急匆匆进来,正要行礼,景帝出声,“免礼,快去给公主看看。”
柯院判连忙应了声,快步到了床边,大公主才三岁,无需用手帕盖住肌肤,柯院判直接上手切脉。
一盏茶后,客源胖回转身,“禀告皇上,大公主一件退烧,脉细也已平稳,已无大碍了,将养上个一两天就会痊愈了。”
“那公主何时能够苏醒?”惠妃见女儿依旧昏迷,惠妃着急地问出口。
“这会子,大公主不是昏迷,是在睡觉,睡到自然醒就最好,不要试图叫醒公主。”
惠妃这才喜极而泣,再次跪在地上,匍匐着身体,“臣妾谢皇上。”
若不是皇上刚才那样做,女儿这会子怕还是在发烧中昏迷着,她虽不懂医,但也听人说过,孩子发烧过度,会导致大脑毁掉,即便是好了,也成了痴傻之人。
景帝给了惠妃面子,亲手扶起,“你也去歇息会儿,朕在这里陪懿儿,天亮时再过来替换朕。”
惠妃越发高兴地泪流满面,皇上如此疼爱女儿,她还有什么苛求的,于是福身一礼,下去了。
郑海低声道,“皇上,您也去榻上小憩会儿吧,奴才看护着大公主,若是有不妥,奴才会立刻叫醒皇上的。”
景帝也着实累了,今天辰时就醒来了,直到现在还未眯一眼,“好吧,朕眯一会儿,你看好了公主,稍有不对,就马上叫醒朕。”
“皇上安心休息吧,奴才定会好护好公主的。再说,柯院判刚才都说了,大公主已经无碍,不会有事了。”
景帝哀叹一声,“朕当然也希望无碍,可小孩子的病就如天的脸,说变就变,朕最近太忙,忽略懿儿了,怎么说,她也是朕的女儿,既然朕把她带到中国世界上,就该好好疼爱她,郑海,以后安排个人,专门看护大公主,不得有失。”
郑海道,“是,皇上,奴才明天一早就安排,会好好地保护好大公主的。”
一想到小小的人儿掉在水里,幸好有个会凫水的宫女,才救得及时,不然,景帝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景帝舒展开的脸色瞬间又黑成锅底,满身的杀意扩散开来,“给朕查,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有人设计,要是有人设计的,那就别怪朕做一回暴君了。”
景帝躺在边上的小榻上,闭上眼睛。
郑海身体颤了下,心里哀叹道,真不要是被设计,否则---
“皇上放心,奴才定会查仔细了。”郑海说着,把手上的一床薄薄的锦被盖在皇上的身上。
一盏茶后,景帝发出轻轻的鼾声。
郑海一直紧张担忧的心总算是松弛下来,皇上累,他这个贴身大总管更是累,比皇上晚睡,又要在皇上醒来之前先醒来安排好一切。
可尽管如此,郑海也是甘之如饴,不是为了这个位置得到好处,而是皇上在他的心里,说句大不敬地话,就和儿子一样。
景帝自打出生那天,郑海就跟在身边伺候了,二十四年来,从未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