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天空中仿佛下起了一阵黄灿灿的金币雨,这些散落的金币遮住了陈塘的视线,他没有想到萨斯摩尔并没有想过真的要毁掉整艘船,他只是洞悉了陈塘的心思,因此才使出了这招‘以进为退’。
此刻,在漫天的金币中,黑武士如同一头发怒的蛮牛,狂风般化作一道黑雾从金币间穿梭了过来,速度快得几乎肉眼都无法辨别。
陈塘的双眼正被这耀眼的金光晃住,却在此时突然看到了那一点黑芒!
“啊!”他立刻怒吼着提起剑一挡,‘砰’的一声巨响,萨斯摩尔已经重重的和陈塘冲撞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向后倒飞出去,撞断了一整排的船舷之后高高的跌落到了大海里。
“碎脊!”沃斯顿顿时跑到船舷上,朝下搜寻着陈塘的踪影。
片刻之后,他看到陈塘和萨斯摩尔从海水里浮了上来,两个人泡在海里,却仍在做着生死搏斗。
他立刻跑到船舱里,一把揪出了一个水手。“快把船停下,把人给我捞上来!”沃斯顿凶暴的喝道。
“不…不行,船速太快了,停下来…需要一点时间…”
“我管你要不要时间,要是碎脊没办法上来,我就杀光船上所有人!”沃斯顿的威慑很快就起了作用,没人会怀疑像他这样一位身经百战且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角斗士说出来的话不会算数,况且这些水手都是福瑞斯特的手下,早已深知强权之下的卑躬屈膝是多么重要的生存法则。
很快,所有人就都动起来了。“把索帆降下来,尽量保持船体平稳,不要把…把碎脊大人给撞到了!”大副高声呐喊,跑到甲板上亲自掌起了舵。
大帆船开始慢慢的减速,巨大的水流在船体周围形成了一个个细小但湍急的漩涡。
与此同时,正在海水里奋力搏斗的陈塘和萨斯摩尔两人,却因为这种漩涡的流动而一下子丧失了平衡,陈塘注意到船体那巨大的侧翼几乎是擦着他的脸从前方驶过,微微倾斜的船体仿佛要把两人压碎似的。
在海水中,他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这和在陆地上完全不同。
如果说陈塘在陆地上是凶悍暴烈的猛兽,那么如今他在水里,却成了一个十足的落汤鸡。
黑暗森林里也有危险激流的河道,可是和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比起来,那些河流简直成了可笑的儿童澡堂!
“你的朋友抛弃你了,就好像福瑞斯特的手下背叛了他一样,现在,你还能在水下呼吸多久?”萨斯摩尔突然从水底冒出来,一把抱住了陈塘的腿。
巨大的力量拽着他往海底拖动,作为半死灵状态的黑武士,萨斯摩尔根本不必担心是否会在水中因为窒息而死亡,因为他早就已经不知道呼吸为何物了,但陈塘却不同,他最多只能在水里憋气十五分钟,那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太过紧张容易流失大量的体力。
陈塘弯下腰,‘布里奇特’的剑刃上猛地燃起了一股火焰,这种火焰连海水都无法熄灭它,他咬了咬牙,猛地一剑劈向了萨斯摩尔。
萨斯摩尔很轻易的就避开了,随后发动了一次反击,巨大的宽刃大剑自下而上的劈向陈塘的腰部,这是要将他腰斩!原本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是一流的,但海水有阻力,一个人的力量越大、海水的阻力也就越大,在这一点上,陈塘和萨斯摩尔都吃了亏,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动作慢下来之后,两个人都可以非常轻易的就躲掉对方的攻击。
两人在水里你来我往的相互攻击着,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左右,这时候陈塘必须浮到水面上去换口气才行,然而萨斯摩尔洞悉了他的想法,硬是拖着他不让他浮上去。
陈塘挣扎了一会,始终无法摆脱他的纠缠,这时候他发起狠来,咬着牙扑向了萨斯摩尔,两人一同在水里翻滚,这种时候所有的战斗技巧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像野兽一样搏杀:他用嘴巴咬、用拳头砸、用膝盖顶,甚至连额头都用上了,狠狠的往萨斯摩尔的盔甲上撞击了好几下。
在这种情况下,陈塘反而占据了优势,他本就把自己当成了野兽来战斗!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肺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然而在萨斯摩尔的纠缠下,他始终没办法成功浮上水面去换气。
就在他感觉到肺部几乎要爆炸的时候,突然大帆船那巨大的船桨从他们头顶掠过,船体带起的激烈水流把两个人都掀翻了好几个跟头,陈塘立刻趁机抓住了船的底部,大船带着他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针刺一样的激流顿时就把萨斯摩尔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陈塘此时已经达到了极限,他用牙齿咬住传奇佩剑,双手并用的贴着船体爬到了海面上。
一探出头,正焦急的趴在船舷边缘的沃斯顿就立刻看到了他。“碎脊!”他大声喊道:“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一根粗麻绳被从船上丢了下来,陈塘纵身一跃抓住了绳子,直到这时候,肺里才换上了新鲜的空气。
现在他才明白,猛兽再凶暴厉害,也只能是在陆地上称霸,一旦到了水里,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的水性再好,也有其天生的短板,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换气的缘故,也许还能与萨斯摩尔拼死一战!
他抓住绳子,踩着船体慢慢往上蹭,水里的搏斗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这时已经快没力气了。刚才大帆船开过来时,一下子就冲散了他和萨斯摩尔,此刻再回头看波涛滚滚的海面,早已经看不到黑武士的人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就算不死,哪怕他是强大的黑武士恐怕泡在海里也得掉层皮。
陈塘拽着绳子正往甲板爬上去,但这时,忽然他脚下的海面上冒起了一阵气泡,随后萨斯摩尔竟浮上了水面!
“这家伙…”陈塘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跟黑武士战斗了,如今只要黑武士轻轻拽一拽他的腿,他就得被拽回到海里去。
不过奇怪的是,萨斯摩尔虽然浮上了海面,却丝毫没有动作,他一动不动的浮在水上,居然一点没有动静。
陈塘警惕的观察了一会,渐渐起了疑心。
考虑了片刻之后,他顺着绳索滑下去,慢慢靠近了萨斯摩尔,直到他伸出手抓住了萨斯摩尔的铠甲,都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奇怪,难道他又想玩什么花样?’陈塘心中迷惑:‘但是看着不像啊…’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仍很谨慎的把萨斯摩尔捞了起来。湿漉漉的铠甲被海水浸湿之后显得沉重了许多,尤其在体力大量耗损之后,陈塘单手提着他还是有点吃力。
此时趴在船舷一侧的沃斯顿也同样发觉了不对劲,他看到萨斯摩尔像个死人一样任凭陈塘夹着他爬到了甲板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和动作。
上了船之后,陈塘重重的把萨斯摩尔往甲板上一扔,‘哗啦’一声,传来的却是普通的钢铁铠甲的落地声,这具铠甲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似的,居然变得死气沉沉的。
“这是怎么回事?”陈塘和沃斯顿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不太确定萨斯摩尔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萨斯摩尔仍然是极度危险的。不过很快,陈塘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场,他注意到萨斯摩尔的头盔上,原本燃烧着火焰的一双眼睛此刻已经完全熄灭了,只有灵魂之火已经死亡,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塘猛地一惊,心想:难道说束缚住他的灵魂的这套铠甲,已经变成了一件没有灵魂的死物?连他自己都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但面对眼前的事实,却又不得不相信萨斯摩尔的确已经不存在了的事实。
想了想之后,陈塘还是不怎么放心,于是他试着用剑挑开铠甲,却惊奇的发现铠甲里空无一物,萨斯摩尔的骸骨早已不见,只剩下了一些类似骨头燃烧过后留下来的余灰,他到底是死了吗?还是说已经逃脱了,对陈塘来说,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谜团。
不过在这个包裹着重重迷雾的谜团下,他却发现了一个极有价值的线索。
陈塘注意到在萨斯摩尔铠甲的缝隙间,夹着一枚十分眼熟的徽记,这徽记上面刻有红骷髅的印记,赫然就是极端的神秘组织‘红骷髅’高阶成员才能佩戴的特有徽记!
他的脑袋一下子‘嗡’的一声炸开来,顿时便有千丝万缕的想法从大脑里飞速的转过。‘难道说,萨斯摩尔也是红骷髅的成员?’他转过头,出神的望着甲板上堆得满满的金币,这才意识到萨斯摩尔要这些财宝有什么用。
可惜的是,萨斯摩尔已经永远都没办法来解答陈塘的疑惑了。
……
命运之轮的转盘永不停歇,当你的命运在轮盘上注定是要死亡的时候,那么杀死你的那枚箭矢就已经被射出来了。
我们的问题是,怎么才能避免成为命运的奴隶,逃脱于痛苦的汪洋大海中呢?
创世历?第六个纪元?末期
在多少个世纪之后,创世历第六纪元末期最为着名的史学家泰格多德曾这样描述陈塘在战争之手竞技场的传奇经历,他说:福瑞斯特的覆灭只是命运之轮庞大齿轮上一粒毫不起眼的灰尘被掸灭了,但对人类的整体历史来说,却无异于在湍急的历史长河中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因为人类的黄金时代,正是自此拉开序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