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转眼就到了清风学院入学的时间。
定军山脉一个僻静的高处,城南盘腿坐着,遥遥看着清风学院,呆愣愣有些失神。
他向往江湖,可是又从李折仙的口中得知,他所了解的江湖,称不得江湖,那真正的江湖,又是什么呢?
是啊,老爷子指了条路就走了,剩下的路呢?要全靠自己摸索着走完吗?
从不第城一路走来,终是到了清风学院,这一路,并未遇到什么波折,都还算顺利,可是,心里那难以言喻的心情是什么?到了清风学院,自己那些唬人的小伎俩,还能耍几回呢?
老爷子说,清风学院极重资质,从小西瓜口中得知,她从小就被灵药培养,想来那些少年大都如此,自己初涉修行,能进清风学院吗?
城南思绪有些乱,自己一直都想入这江湖,现在也将入修行,可是临近了,心里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疑惑?
胡思乱想着,眉心忽有些刺痛,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这刺痛压了下去,城南想起,李折仙走的时候,在自己眉心留下的印记,会心笑了——老爷子也不是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至少,帮自己领悟了剑匣,入了修行,不是么?
城南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定军山脉长长喊了一声,“啊——”
城南喊声声在山谷间回荡,喊过之后,心中郁气好似都发泄出来,一跃而起,轻快朝着清风学院的方向去了。
清风学院,山门前早早聚集了众多年轻人,城南不知道入门考核的规矩,只得老老实实的混在人群中。
人群前方,是一条陡峭的路,层层叠叠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
蜿蜒的山门路上,不时会有几个少年,垂头丧气的走下来。
年轻人嘛,聚到一起,难免话多,城南听那意思,前边已经有一批人,参加过考核了,这些下山的少年,是未通过考核的。
稍许片刻,山门台阶上,走下来几名老师,扛着个五六尺高,七八尺长的八角函箱,步态轻盈,到了人群面前,将那箱子放下,竟将地面,都压得凹陷了几分!
本有些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为首一名老师对人群的表现甚是满意,清了下嗓子,道:“大家好,我是此次负责你们考核入学的老师,赵清,想来大家都知道此次来清风学院所为是何,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都能通过考核,在我清风学院,得了各自机缘!”
又指了指那木箱子,道:“这就是考核的第一场,由此上山,共有台阶一万八千阶,箱子里装的,是千斤石制成的负重衣,本场考核限时一个时辰,在一个时辰之内,身着负重衣到了山顶,第一场考核,便通过了!若无其他要问的,第一场考核,开始!”
一众少年并未发声,想来自是早就知道了考核的内容。
赵清见没人发问,与身边同行人点点头,示意考核正式开始。
身边同行人走下台阶,给人群中每一个人都发了一个号牌,然后又打开那箱子,叫号喊人上前领取负重衣。
城南窝在人群里,默默观察,负重衣很薄,但每一个少年接过负重衣的时候,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
很快,就轮到了城南。
城南上前,从老师手中接过负重衣,顿觉手上,仿若拎了一座山般,猝不及防,险些被坠了个跟斗。
若不是城南领悟了剑匣,这些时日没耽搁了修行,当真要出了糗,赶忙运气稳住身形,将负重衣穿在了身上。
那负责发放负重衣的老师见城南的表现,微微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城南有些吃力的移到一旁,与那些穿好负重衣的人站成一队,听候安排。
城南细细打量,这些少年,虽穿着负重衣,但鲜有像他这般吃力的,难怪刚才那老师见他的模样,有些皱眉。
很快,负重衣发放完毕,赵清满意的看着这些少年的表现,微微点头,挥手朗声道:“考核开始!上山!”
一声令下,一众少年,浩浩荡荡顺着山间台阶,朝山上走去。
开始时,一众少年都还算得上轻松,不紧不慢的爬着,爬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少年经受不住了。
城南也有些受不住了,只感觉负重衣越来越重,紧紧压在身上,好似扛着一座山,压得他有些直不起腰来,负重衣平整的边缘,摩擦着他的肌肤,此刻好像钝刀一般在割他的肉!
城南腿肚子不住的哆嗦,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往下坠。
赵清还算仁义,不住的在一旁鼓励这帮少年,“加油!别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已经走了大半了!不能放弃!坚持!坚持住!”
纵是他不住的给少年们鼓劲儿,还是有些少年坚持不住了,想要停下休息。
赵清声音越发的大了,甚至有些着急,“不能停!越是辛苦越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坚持住!终点就在前方!你们看!你们的同行人,已经有快到终点的了!你们甘心被他们抛下吗?!”
城南抬眼看,确实有几个少年,神色较为轻松,一步一步,稳稳当当的朝着终点走去。
城南心中匪气陡升,不服输的精神支撑着他,低吼一声,运气快了几分,仿佛把骨子里的力气都榨了出来,一步,两步,三步……一步比一步快,最后竟然在小跑!
众人见城南猛冲的气势,也好似打了一针强心剂,都振作精神,咬牙前行。
一个,两个,三个……城南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少年,跑到了队伍的前头。
那几个领先的少年,见城南超了上来,也加快了速度,朝着终点快步走去。
赵清见城南的表现,疑惑“咦?”了一声,好奇看他——这年轻人是谁?怎么忽然爆发出了这么大的力量?莫不是方才都在隐藏实力么?
纵是城南拼了命,无奈底子太薄,终还是没能超过前边那几名少年,但也将将在力竭的时候,冲过了终点。
城南“轰”的一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一躺不要紧,身上负重衣死死压在胸前,城南顿时觉得胸前一窒,喉间有些发甜,城南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奈何负重衣,太沉了,怎么也起不来身!
正在他挣扎的时候,一双柔软温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年轻人,剧烈运动后,哪能随意就躺了?何况你身上还穿着负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