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腊月天,万木凋零,呵气成霜,呼啸寒风凛冽如刀,好似吹得覆雪山峦瑟瑟发抖,催得结冰河川冻得发僵。
天冷,蛮邦人的心里也冷。
这几天,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名白衣修士,一袭白衣似天上云絮,一柄长剑如山间清风,徐徐而来,飘然而去,所经之处,什么也没带走,只是留下了遍地的殷红。
残冬腊月里,蛮邦人的心里亦如这天气,风雪交加。
蛮邦一派寒冬景象,可城南的识海里,却温暖如春。
依旧是那间酒肆,依旧是那株桃花。
温润的风吹过,片片桃花荡起,落下簌簌花雨,漫天的粉红将城南识海中的天地尽染胭脂。
酒肆二楼,临近桃花处,一扇轩窗微微敞着,洁白窗纸映花红,别有一番素雅韵味。
八字真诀金光闪耀,其间一缕穿窗而入,映得城南卧房暖意洋洋。
忘川静静坐在床边,金色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延到城南的床上,与他躺着的身体交融,好似俯身在拥抱睡得像个孩子般的城南。
忘川托腮望着熟睡的城南,有些发呆,痴痴打量着他的眉,打量着他的眼,打量着他的鼻唇,灵动双眸中莫名的情绪流转,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悲伤。
“城南……”
忘川呆呆望着他,低声喃呓他的名字,嘴角露出的笑容让人看得心里发疼。
“你上次一走,又是多久没有回来了?我盼啊盼,终于盼你回来了,你这次回来呆的时间最久,我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可是我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要是……要是你是醒着回来与我相与这么长时间,那该多好啊……”
忘川伸手轻轻抚摸城南的脸,饱含柔情的双眸,微微晕上了一圈浅红。
“城南,你义父跟你二爹死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总这么逞强的话,有一天会真的死掉的哦~”
忘川将城南的手臂抱在怀中,身子俯下去,侧身轻轻依偎在他的臂弯里,静静感受城南身上的温度,浅笑嫣然,倾城的脸上掠过一抹红霞。
“城南你知道吗,你义父跟你二爹叫那只小狐狸儿媳妇的时候,我又揍心魔了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听到儿媳妇这三个字的时候,忽然就生气了,觉得心里很难过,很像揍人。”
忘川说着,轻轻皱了一下鼻子,可爱至极。
头又往城南怀里拱了拱,娇憨道:“我也不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只是觉得,凭什么我还没有出去,别人就成了你的媳妇儿?所以我很生气,就狠狠揍了心魔一顿!”
忘川似乎又想到了那天心魔被揍得凄惨的模样,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可旋即眼神又变得迷离,乖巧卧在城南怀里,喃喃自呓,
“我揍了他,可还是觉得心里委屈,于是我问他,我说心魔啊,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你猜他怎么说?”忘川抬头,望着熟睡的城南,眼底掠过的柔情似水。
“他说这种感觉是喜欢。”
忘川说着,又陷入了沉默,只是静静靠在城南怀里,乖巧的像一只猫。
“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只是义父跟二爹死了,你难过,我心里也难过,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就是感受着你心中的那种痛苦,我也心里发酸,很难过,也很想哭,又恨不得立马从你识海里出去,将那些可恶的人统统杀光!”
“可是啊,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从你识海里出去的,义父跟二爹死了,我只能如你一般撕心裂肺的难过,只能跟你一般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