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程雪晴不想理顾运的时候,顾运偏偏要没皮没脸地缠着她,甩都甩不掉,就像张狗皮膏药似的。
可是现在当程雪晴软下心来,决定听他解释的时候,这无赖好像又不着急解释了。
顾老狗当然是有意这么做的,他知道既然程雪晴上了车就不可能中途下去,所以完全可以慢慢来。
什么时候解释的效果是最好的呢?
当然是对方特别想听、着急想听的时候。
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当生活中因为一件事和男女朋友吵架时,如果TA还在气头上,那么你每解释一句TA就会插一句、反问一句甚至咆哮一句,实在没得插嘴也至少冷哼一声,或是鄙夷地冷笑一声。
因为这个时候TA不关心解释,TA更关心的是如何撒气。
只有当TA冷静下来,真的开始好奇为什么,然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时,才会认真地倾听。
程雪晴显然还没有彻底冷静下来,她现在很气,很想像平日里揍程大雷一样揍顾运一顿。
也不用太讲究,一般都是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有时候是衣架,有时候是抱枕,有时候是喝茶用的托盘——茶杯什么的太贵,用来砸程大雷这种蠢货就太可惜了。
可是天底下能让她这么做的总归只有一个弟弟,除了他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端庄清冷的模样,毕竟她是程家的大小姐,多少要顾及家族脸面。
尤其是,在顾运这种无赖跟前,程雪晴觉得自己更要控制好情绪,毕竟这种人渣无赖,不值得。
但凡因为他生一丝气,都算自己输了。
程雪晴决定,如果顾运不想解释,自己绝对不会再问,以前的种种,就当是大家的商业友谊好了,无所谓的。
不是么,他对自己好、为自己做的种种,难道不也是为了他自己么?
程雪晴这么想着,就舒展了下身体,背靠在真皮座椅上,掏出手机准备看会儿新闻。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袖子上粘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而显然,她是干净利落的齐肩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长。
疑惑地皱了皱眉,她转头,看向了顾运。
今天从程大雷手里接过车钥匙的时候,程大雷就说了,这车只有顾运开过一次。
程雪晴忽然又想起微博上的一张照片,于是她不声不响地打开微博,搜索关键词“陈菲儿绯闻”,翻了一会儿,然后就赫然看到了一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车。
那张配图下方还有个很贴心的小标题。
“6点37分,两人驾豪车共返爱巢,甜蜜又温馨。”
这……
程雪晴最早看到这张照片时,因为车牌号被打码了,所以也没多想,毕竟她买得起宾利,陈菲儿也买得起。
可是现在,种种证据似乎都指向一个事实。
他是开着自己的车子去泡妞的?
他用自己的车,载着陈菲儿“共返爱巢”的?
自己的车子,从来不允许外人来坐,但如今自己身下的座位,坐过别的女人?
程雪晴突然感觉自己小手冰凉,凉意很快就从手蔓延到了全身,从外面凉到内里,就像是在大冬天吃着冰棍,站在下雪的山顶。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顾老狗发现程雪晴忽然安静下来了,不由在心里微微一笑,想必是她已经冷静下来,迫切地在等待自己开口了吧。
呵呵,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预料。
那么,也就到了可以解释,可以开始大师级表演的时候了!
应该是蛮稳的。
于是顾老狗趁着前方有红灯,停下车子,沉稳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了。
却在这时,只见程雪晴双手拉直了那根长长的头发,递到了顾运的跟前。
然后语气冷若凝霜地说道,“你,先解释下这个。”
顾老狗细看了一眼,终于看清那是根头发。
是一根差不多比程雪晴长一倍的头发。
到底拥有超强大脑,他立即就反应过来,那必然是陈菲儿留下的头发了。
顾老狗喉结上下一动,咽了口唾沫。
突然感觉自己的水平退步了,活儿做得忒糙了。
本来就应该想到这种风险的,只是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根本没想起来检查副驾驶座,记得当时开到机场后,自己就给程大雷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回去。
这件事对于程雪晴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
程雪晴这辆车平时除了家人以外,谁都不让坐,现在她的副驾驶坐过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跟自己传绯闻的女人,她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所以要想解释自己和陈菲儿的绯闻,还得先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特么的,这就又多了一道程序,程雪晴这一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静下来。
不过,该解释还是得解释,这种事抵赖是抵赖不了的。
至于怎么解释,这就很考验技巧了。
首先要明确,这件事的重点在于为什么要用程雪晴的车去载陈菲儿,而不是载着陈菲儿去干什么了,因为前者才是“原罪”,也就是说自己无论载着陈菲儿去干什么,哪怕是为了公事,程雪晴都不会乐意的。
于是想了想以后,他说道,“是这样的,当时因为陈菲儿约了被打摄影师公司的领导去她家谈赔偿的事情,我心想人家这么帮忙,我总得开车送她过去吧?于是就跟程大雷借车,本来是想借他那辆的,谁知道程大雷说他的车在保养,就给了我这辆。我知道你可能会介意,所以我再三要求程大雷换一辆车,但是程大雷说确实没有其他了。时间紧急,我就只好开这辆了。”
“所以,一有事你就把责任推给你的狐朋狗友了?渣男得很彻底啊你!”
“不是,程大雷怎么就狐朋狗友了?那正经也是你弟,现在他很上进的。”
“跟你在一块儿他能好到哪去?”
“这话你就不对了,我怎么了就好不到哪去了?”
“顾运,我对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了。”
程雪晴看着窗外清冷的街道,一股很强的屈辱感袭遍全身,她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明知道自己介意的情况下,还开着自己的车,载着另一个女人。
这让她感觉,那个叫陈菲儿的女人,凌驾于自己之上,甚至感觉自己被她羞辱了。
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程雪晴,即便在面对顾运时总是一再地在放低姿态,但是心底的骄傲和自尊从来没有丢失过。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丢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