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就在桃欢的眼神都逐渐锐利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之外,也响起了细碎的说话声。
“看看看看,这不是穆堂主么?怎么还驾了一辆马车来了?”
戏谑的声音响起,车身晃荡。
老妇一巴掌甩过,狠狠的将那掀开车帘,打算伸进去摸摸看的狗爪子给拍了下去,默然开口。
“开门。”
被打了一下的男子有些不满,咬牙开口。
“穆岑岑,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老妇没有说话,还是神色淡淡的看着一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反倒是一旁的田十三娘开了口。
“朱举,你确定你要染指祭品?”
她的声音轻柔娇媚,却让那本来还要找茬的男子神色僵硬起来。
半晌,他们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怎么还没进去?”
车厢内的桃喜动了动耳朵,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因为最近才刚刚听到。
没想到,他也是这的人。
“孙才?”
朱举闻声偏过头,看着一摇一晃走过来的孙才嘲讽的笑笑。
“你就是这么空手交差的?”
孙才的脸色有些尴尬,看了朱举一眼,无奈的摊了摊掌心,他努力了,但奈何,现在的人都越来越聪明了。
“早就说你那个愿者上钩的办法行不通,还不信!”
在孙才身上找回了自信的朱举神色终于明朗,手腕摆摆,身后的看守听话的打开了大门。
“进去吧。”
他现在很期待,今年的孙才会受到什么惩罚。
......
远处的山巅之上——
“阿尧,怎么办,他们进的,居然是个山谷。”
万黎看着远处渐渐驶入山谷的马车,咋舌:这个灵医谷简直了,居然还有谷中谷。
“那是灵医谷的重地,里面生长着许多的贵重的药草。”
李希尧开口解释,可眼中也同样划过了一丝疑惑。
什么时候,这个地方居然允许这么多人进去了?而且,还要用人来看守?
随着思绪的扩散,好似一团巨大的迷雾笼罩在头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灵医谷的弟子可以外出?
李希尧想的认真,而万黎却有些不可思议。
话说,阿尧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论是之前的指路,还是之前带他去的山洞,又或者是如今的山谷。
都好像亲自来过一般。
可是,灵医谷从几十年前开始,便一直避世不出,一年也才开一次谷,而谷内的弟子又都是从小培养,是矣——
想要探听灵医谷的消息简直是难上加难。
不过也还好,灵医谷与世无争,没有人想要灵医谷的消息。
不然,可能要砸牌子了。
万黎的想法越发的偏离,再也没想起自己之前的诧异,或者说,他从心底就不愿意提及。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
既是山谷,又是重地,山谷的入口还有人把守。
真是......
“随我来。”
李希尧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转身,足尖轻点,踩着山上的片片枝叶离开了山巅,万黎扭头,紧随其后。
......
山谷很大,这一点,从跑了一夜的马车上就能感觉得出来。
足足有四个时辰。
姚落柔的眼睑微颤,鼻尖耸动,居然又一次闻到了浓郁的茉莉花香,这太奇怪了。
满是药材的灵医谷,居然没有一丝药材的味道。
反而——
到处都是这些气味浓郁的花。
和李希尧他们的暗影阁一样,蜉蝣宫对这灵医谷也是一知半解,不仅是因为它的避世,还因为它和蜉蝣宫的渊源。
这一代的灵医,是从蜉蝣宫离开的人。
......
周围逐渐嘈杂,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田十三娘扭头看了一眼车厢,迟疑的开口。
“堂主,我们要不要把他们绑一下?”
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药效还有多少,更不知道在他们之中谁喝得多,谁喝得少,万一在中途醒过来......
“不用。”
穆岑岑端坐在马车上,丝毫没有下去的打算。
视线徐徐扫过周围的人群,闭上了眼。
“有这么多人在,担心什么,难道这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就算是它会飞,也有人将它打下来。”
闻言,在她周身站立闲聊的众人皆是挑了挑眉。
互相对视一眼,瞳孔的深处划过一丝古怪。
这穆岑岑,近来的做法越发的霸道了,难不成,她还真能当上下一任灵医?
“穆岑岑,你自己的祭品出了问题,你指着谁给你擦屁股?行事不严,就是你的作风么?”
就在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终有一个女子出声不满。
那女子站在侧边,身后躺倒着一个大麻袋。
穆岑岑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她,一心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就你这样还想做下一任灵医,做梦吧!”
女子又是一句,让田十三娘的表情瞬间变化,她看了一眼穆岑岑那不动声色的样子,连忙反驳回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祭品出事,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么?”
田十三娘盯着那女子,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就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受罚也只能是我们所有人。”
虽然田十一娘只说了短短两句,但是却颇为的有用,受罚,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事。
那场面,常人就算是看着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那呛声的女子哑口,虽然还是对穆岑岑有诸多的不满,但到底是不敢再拿这件事做文章。
......
而此时山谷的另一边,万黎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置信。
这洞——
“它真的不是狗洞么?”
闻言,李希尧一眼瞥过,抬了抬下颌。
“这是山。”
谁会在山上给狗刨个狗洞,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么?就算是狗它自己都做不出来这么愚蠢的事。
万黎松了一口气。
那就行,不是让他钻狗洞就行。
他看了一眼并不打算先行李希尧,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先去了。”
说罢,他也没看李希尧的神情,蹲下身就往里面爬,霎时间,一股浓厚的泥土气味扑面而来。
他试探着往前看了看,却只有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