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傻话。”
“若不是我,小娘子和桃喜应该会少不少的麻烦,至少,小娘子你不会被弄丢,不会生病,不会被关在棺材里。”
桃欢死死的咬着下唇。
管材,才是她最大的梦魇。
小时候,她曾住过管材,虽然住过,但是她却从不觉得这管材平常,相反,那是她儿时最大的恐惧。
可是,就因为她,因为她的自告奋勇,因为她想要和娘子一起。
所以那次回暗桩,并没有和桃喜换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娘子才会收到了那种待遇。
被下药,被关进管材,被泼冷水,然后重病了一场,苍白,虚弱,这是她从认识小娘子起,便从未在小娘子身上看到的词语。
可就因为她,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全出现了。
如今——
她身为天佑主,却在做一个小小的任务时受了重伤。
至少一个月,她都不能正常的走路,更别说健步如飞,如此宛若废人的她为何还要留在这呢?
难不成,真的要像小时候一般,让小娘子保护她么?
如果真是那般,那她还不如回去,重新锤炼。
桃欢的眼泪还未流下,便被她狠狠的逼了回去。
“那件事,本就是我让你去做的,是我没有想到,会有人在长安街上将我带走。”
姚落柔叹口气。
桃欢本就提醒了她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她也提前服下了解毒的丹药。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那次他们用的迷药,却很是新奇。
这才导致她直接迷晕被装进了管材里。
她不是桃欢,对管材没有感觉,不恐惧,也不害怕,那不过是一块雕琢好的木头而已。
往大一点说是房子,往小一点说是匣子。
“而那次生病,其原因是我被封住了穴位,时间太长,又先后受冻,并不全是被泼了冷水的问题。”
就算真的是,她这时候也不能承认啊。
姚落柔的愤怒被桃欢彻底磨灭,她伸手拍了拍桃欢倚靠在她腿上的头,叹了口气。
“可是......”
“你若是死了,谁的武功能保护娘子。”
桃欢的争辩和自责还没出口,便被一道相似的声线夺取了话语。
桃喜端着一盘点心走进。
如今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可随着桃欢到来的时间,还有娘子和桃欢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她早就猜到——
这晚膳,要无限延后。
是矣,只能先拿来点心给姚落柔填填肚子。
毕竟她的娘子,是那种无意识间就会揪旁边的食物来吃的人。
“我......”
桃欢看着桃喜走近,身子有些后怕的向后动了动,比起姚落柔,她显然更怕她的妹妹。
因为姚落柔是口头,而她的妹妹,会心理折磨她。
“你想死,也要先把这么多年,娘子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还给娘子吧。”
果然——
锥心一击。
桃欢咬了咬牙,看着桃喜那张和她一模一样却面无表情的脸,还有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开口。
“我这么......”
“你这么多年,没有接过蜉蝣宫的一个任务,没有给蜉蝣宫赚一分钱。”
可惜,桃喜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不用在娘子身边服侍,却拿着娘子的月例,你在蜉蝣宫吃喝玩乐,却没有给过娘子的一分钱。”
“......”
桃欢哑口。
她自是没有接过任务的。
随着一道不知是祝贺多一点,还是调侃多一点的声音响起,那佝偻的身体已然缓缓直立。
老者推开门,对着内里那唯一的一个人颇为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有生意还稀奇了不成?”
想当初,他那可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内里坐着的中年男子轻笑。
桃欢丝毫没有给桎梏表现的机会,下意识开口,眼中的怀疑更甚:她好吃,但是最怕苦,这桎梏,不会是想故意整她吧!
桎梏避开的视线微微一愣,待猛然回首,便看到了桃欢怀疑的眼神。
他在这心疼她,而桃欢——
以为他在这显得没事逗她玩呢?
这般想着,桎梏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桃欢,转身就要往外走,反正他也知道桃欢爱吃什么,与其询问被怀疑,还不如自己去给她买点她爱吃的,然后让侍从送过来,也省的桃欢不安心。
可谁知,还没等他迈出一步——
“诶诶诶,你别走啊,我想吃烧鸡!还有小笼包!”
桃欢在溜走的大餐面前彻底失去了戒备,手指前伸,明明刚刚还很是虚弱,如今喊得却中气十足。
桎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气的胸口疼。
本来他还以为桃欢戒备心高是好事,可还没夸出口就给他整这一出。
真的......
桎梏的脚步迈的颇大,三两下离开了房间,要是再不走,说的要被气死在当场:这家伙,以后还是要看好,不然万一被人用好吃的拐了,那就亏大了!
随着房门再次紧闭,桃欢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知道,桎梏能不能给她买到她刚刚说到的这些东西。
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毕竟,她都受伤了!
桃欢再次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桎梏泛起了一丝信任,玩归玩,闹归闹,但是桎梏也是小娘子和桃喜之后,最宠她的一个了。
小时候,还经常借着出去和口袋有钱的便利,给她带好多好吃的呢!
是从什么时候闹翻的呢?
好像——
是她又一次吃坏了肚子,差点被开膛破肚以后。
桃欢静静的想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不可否认,在她的心中,桎梏的形象在一点点便好。
可惜......
“你这是,这是......”
桃欢看了看那桌上的一大堆好吃的,再看了看被送到手里的一碗粥,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不是给我买吃的么?”
怎么现在我喝粥,你却自己吃上了?
桎梏抬眼,叹了口气。
他确实是想给桃欢买好吃的,可就在买完回来的时候,突然碰到了给桃欢包扎的女大夫,人家大夫看了他一眼,一句话就将他又打了出门。
“病人只能吃些清淡的。”
桎梏大包小裹的站在门外,看着此时已经要微微透亮的夜色,满心思考着一件事。
如今应该去敲谁家的门?
大半夜,谁会开门卖吃食,这些,都是桎梏一家一家叫起来的。
而那些不开门的,他直接冲进了人家的睡房——
想不开?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