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住在前院。
本来这是一个院子,杨雪琴嫁过来又生了个女儿后,钱有财和老伴看他们两口子不顺眼,一家子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简直鸡飞狗跳,整日不得安宁。
后来实在过不到一块,便分了家。
钱家穷,盖不起新房,便直接在院子中间打了一堵墙,一分为二,一家子变成了两家。
除了她开学需要学费的时候,会和父亲钱紧有点交集,平时是不怎么搭理他们的。
就算搭理,也为啥好话。
这一刻,钱如玉看到他们,内心五味杂陈,嗓子眼堵的厉害。
怕被看出端倪,她挪开了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转身去洗脸盆架子上拿脸盆舀水。
“如玉,你得赶紧养好身体,学校马上就要报名了,你现在学习紧张,身体素质得跟上。”
听闻钱紧的话,钱如玉才想起她现在还上着学,开学就是高三下半学期。
“我不念书了!”这是她刚才做的决定。
钱紧急了,“为啥不念了?”
她背对着他们,拿了脸盆倒水,“就是不想念了。”
家里穷成这样,还念个屁!
九十年代,农民的生活水平普遍都提高了,钱家之所以还这么穷,和供着她和赵斌两个学生有直接关系。
一个高中生,一个初中生,一年的学费加起来是笔不菲的数字。
她前世上过大学,不用再浪费时间重学一次,她现在需要的是改变这个家庭的生活条件。
上有年过花甲的爷爷奶奶,下有不到六岁的妹妹,钱紧和杨雪琴的持家能力,顶多一家人饿不死。
想富?困难!
她以后要做这个家的顶梁柱!
“不念就算了,如玉也不小了,念的书够多了。”爷爷的语气听着很是愉悦,似乎就在等钱如玉这句话。
钱紧的态度却是罕见的强势,“不行,如玉,你马上就要考大学了,这个时候怎么能辍学?”
“爸,我也考不上大学。”
她状似随意的说道,“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去忙吧。”
钱紧和杨雪琴站着没动,钱有财板着脸赶人,“孩子的话没听着?还杵着干啥?”
钱紧扶了扶眼镜,面色沉黑。
其他事他可以依着钱如玉,唯独上学这件事,他不能由着她性子胡来。
“如玉,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辍学,无论如何得参加高考!”
钱如玉手上拿着毛巾和香皂,没去看他,语气平静,“爸,这事回头再说,你们先回去吧。”
钱紧什么心思,她清楚。
他觉得亏欠了自己,一心要将她送进城。
他认为的改变命运的途径,自然是上大学。
钱有财见大清早的钱如玉又要捯饬自己,不悦的开口,“如玉,你在炕上躺着去,这么早洗啥脸,别再冻着了。”
孙女哪都好,就是太讲究,身体如此虚弱还不忘洗脸打扮。
“爷爷,我听说是昨天是王奶奶的外孙陆景救了我,想过去对他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