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们在红庙乡政府会议室吃份饭,省委书记上官云飞、省委副书记、省长向进、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叶子奇、省财政厅厅长汪宇清、市委书记翁敏杰、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我和县委副书记、县长马志等边吃饭边聊天。
上官书记说:“原来我们打算详细听听红庙联合体具体情况汇报的,下午我们还要赶到市里去,听全省各地负责人关于打好打赢脱贫攻坚战的工作汇报。关于红庙联合体的情况,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就不听你们汇报了。”
我精心准备的汇报派不上用场,尤其是红庙联合体仿古建筑群缺乏建设资金的事,不能当面跟领导汇报,让我有些失望。我很想插嘴,又怕打断了上官书记的话头。
以后找机会我一定要汇报一下,我一定要争取找省里要点钱,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没有插嘴,继续听上官书记说话。
上官书记说:“月光县穷啊,穷家难当,工作压力大,责任重啊。好在你们有事业心,责任感,没有畏难情绪,迎难而上搞工作,这一点让我很欣慰。”
上官书记说:“我来一趟,不能白来啊,不能讲几句话,拍着屁股就走人啊,总要跟你们做点什么吧。我知道,你们很缺资金,很盼望我们多给一点钱你们。我们省家大口阔,没有市里那么财大气粗啊。”
“上官书记好谦虚啊,省里再怎么家大口阔,也比我们市里有钱啊,也比我们财大气粗啊。”市委翁书记说。
上官书记说:“你们建一座桥,就大笔一挥,给了月光县10亿元,我可没有你们财大气粗啊。”
“说到建桥的事,我要跟上官书记汇报一下。书记说的是月光县的凌河大桥,原来我们工作没做好,我们问心有愧,至今都在接受良心的拷问拷打。建这座桥,花了30个亿,刚刚竣工就垮塌了,还搭进了七十多条生命。”翁书记说。
“这次恢复重建凌河大桥,月光县只要10亿元,而且比原来的桥更好更宽敞。我们这次重建凌河大桥,就是要迅速地医治大桥垮塌的创伤,迅速地还一座更为美观、更为宽敞、更为经久耐用的大桥给全市人民,让这座桥成为全市人民通向美好未来的一座金桥。”翁书记说。
“月光县跟我们表态说,希望市委、市政府授权月光县具体承办新的凌河大桥建设的一切事宜。保证按照国家的规定办好每一道手续,保证阳光操作,保证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能经受起党纪国法和历史的检验。他们愿意接受包括日常审计监督在内的一切监督。”翁书记说。
“上官书记啊,关于凌河大桥,我们是吓怕了,提起来,就心虚,就后悔,就伤心难过。常小刚是个老实人,他不仅主动跟我们把恢复重建大桥的事揽过去,而且只要10亿元。不瞒书记、省长说,如果常小刚提出20亿,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翁书记说。
“是这样吗?卢市长?”上官书记问。
“是这样。”卢市长说。
“为什么?”上官书记问。
“常小刚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我们信得过常小刚,我们感谢省委把常小刚派到月光县来。他办事极为认真负责,不仅勤扒苦做,而且还善于动脑筋,很有创新精神。他能把国家的钱,把纳税人的钱,当成自己的钱用,一分一厘都不会浪费。”翁书记说。
“你觉得是这样吗?卢市长?”上官书记问。
“我觉得是这样,我也有亲身体会。”卢市长说。
“上官书记说话的意思,是不是想给月光县一笔资金,支持月光县打好打赢脱贫攻坚战啊?”翁书记问。
“你是不是想变着法子,替月光县争取资金啊?”上官书记问。
“不是变着法子,书记不是说了吗?不能白来一趟啊。我的理解是,不能白来一趟,就是要给资金啊。”翁书记说。
“有这么好的事吗?”我问。
叶主任对着我摇头,暗暗示意我别插嘴。
“当然有这么好的事啊,小刚,马县长,你们把口袋打开,准备接钱吧。”翁书记说。
“你这是逼着我给钱啊。”上官书记说。
“我们哪敢逼领导给钱啊,我们是感谢领导深入基层,主动为基层排忧解难。”翁书记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给钱呢?你是神算,是算命先生啊?”上官书记问。
“这不是很明摆的事吗?您说不能白来,而且还把我们的财神爷,汪厅长都请来了。这么明摆的事,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啊。”翁书记说。
“就依你所说,你觉得,如果给钱,应该给多少钱好呢?”上官书记问。
“20亿。”翁书记说。
“说说给20亿的理由。”上官书记说。
“我首先表个态,不管您给月光县多少钱,我绝不要一分。脱贫攻坚战是打仗,打仗是很费钱的。我们建一座桥就给了月光县10亿,脱贫攻坚战比建桥要重要得多,给的钱起码不能低于10亿。”翁书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