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后,甘秘书长说“卢市长和费市长要请常书记吃一个便餐,尤其是哪个费市长,说常书记帮了她大忙,她非常积极,正在张罗吃饭的事。”
“要她张罗干什么?老甘,你要他们别忙活了,你去安排一个好地方,通知两位市长过来吃饭。”翁书记说。
“两位领导别这样了,我只是尽我本分做了该做的事。您们用不着这么客气了。要说请吃饭,还是我来请您们吧。”我说。
“你到我们这里来了,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要么市委请,要么市『政府』请。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市委请。老甘,还犹豫什么?去安排吧。最好把你们家珍藏十年以上的茅台和五粮『液』奉献出来。”
“好。”甘秘书长出去安排去了。
我把到德国去的详细情况,跟翁书记做了汇报。翁书记听得很认真,不时记笔记。
“我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克思曼先生到月光县来,考察泉水资源,洽谈泉水资源开发项目,当时的县委书记游有余是倾注全力,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当然,我知道,克思曼先生是在被月光县的人‘羞辱’后,满含悲愤离开月光县的。”翁书记说。
“后来,又经过了你们省里派来的第三任县委书记,第四任县委书记,马志又代理了一段时间的县委书记。怎么都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呢?直到你来了之后,才有了转机。你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就搞定了这个项目。说老实话,我对你的德国之行,是没有抱太多的希望的。谁知道你能马到功成,你们搞的那些招式,完全是国宾的待遇啊,让我看来都眼花缭『乱』,觉得不可思议啊。小刚啊,我很羡慕你啊。”翁书记说。
“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拿我这个井底之蛙比呢?”我说。
“商务部副部长和两国大使出席签字仪式并讲话,在我的工作经历中,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盛况啊。”翁书记说。
“您这么大的领导,您要经历还不是易如反掌吗?这对我来说,才是大姑娘坐花娇,头一回啊。”我说。
“我们别扯东款西了,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来吧。还有,我们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我们各部门的负责人们,怎么觉得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呢。那些白花花的泉水在那里,好像流淌了几千上万年,我们那么多干部们怎么提都不提,熟视无睹呢?”翁书记说。
“小刚啊,你如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想的?你能预料到你能完全成功,不虚此行吗?”翁书记问。
“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会这么成功,我的最低愿望就是说服克思曼先生,继续来我们月光县考察,把过去没有干完的事,继续干下去。”我说
“我在到月光县赴任前,曾经拜访过以前的几任县委书记。尤其是第二任县委书记游有余同志,游书记告诉我,这次招商引资失败,是对踌躇满志的他的一次重大打击,是对他重振月光县经济努力的一次重大打击。他眼望苍天,欲哭无泪。游书记告诉我,他切身感受到,我们贫穷的月光县经不起这种折腾!”我说。
“游书记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流,往下流。直到现在,游书记流泪的样子,也时不时在我脑海里浮动。”我说。
“那你应该告诉游书记,他的心愿,在你手上实现了啊。”翁书记说。
“我还没有告诉他,我肯定会告诉他的。我到月光县来了以后,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理顺,什么度假村不度假,奋进集团不奋进,凌河大桥不通行,矿业公司不出矿,环境污染无人管等等,我腾不出足够的时间,到德国去。”我说。
“怎么你想要到德国去呢?”翁书记问。
“克思曼先生在月光县倍受羞辱,他不可能到我们月光县来。他来我们月光县的路,被我们自己的人堵死了。只有我去找他了,热脸挨冷脸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现在,打赢脱贫攻坚战的任务这么紧迫繁重,我还指望克思曼先生跟我安置贫困人员呢。”我说。
“你怎么选择现在到德国去呢?”翁书记问。
“首先,月光县的一些工作基本理顺或者正在理顺中。其次,现在是十一月份,马上到年底了,又是‘两会’什么的,走不开啊。过完元旦,就是春节了,还有各种慰问,我就更走不开了。如果到春节后,黄花菜都凉了。您看现在多好,过完春节,到了春天,您就可以品尝到中国顿尼集团公司的功能饮品了。您算一算,我们节约了多少时间啊?”
“你能确定能在半年内,有产品出厂吗?”
“能啊?”
“说说理由吧。”
“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几乎到了争分夺秒的程度。”
“说具体一点。”
“我带着两位老总随我出行,一个垫资修路,一个垫资建设顿尼集团公司的厂房及配套设施建设,他们能通过手机,将施工现场的情况投『射』到克思曼先生会议室的屏幕上去,克思曼先生觉得我们是玩真的。”
“克思曼先生什么时候来月光县啊?”
“他要和家人过圣诞节,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大概在元旦后来。”
“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你们办,他能放心吗?”
“他比我们还忙啊。”
“他忙什么呢?”
“我们在厂房和道路建设两个工地,都密密麻麻安装了摄像头,他和他的团队随时可以通过视频,检查工程进度,督查工程质量,还可以向现场施工人员传达指令,实施远程遥控。事实上,他在不在现场,没有什么关系。”
“你们已经这么先进了?”
“是啊,否则,他不在现场,怎么能加快施工进度啊?”
“我问你,你怎么将在我们眼里不值钱的泉水,卖了五亿人民币啊?”翁书记问。
“克思曼先生其实很可爱,但从商务谈判的角度上看,他犯了一个可以说是致命的错误。”我说。
“什么错误啊?”翁书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