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卿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未及细想就答道:“是大司农程老大人说的。”
万致宁冰冷的目光移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人脸上,老大人一惊,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猛咳了好一阵才哆哆嗦嗦地说:“老夫,咳咳,老夫是听御史台的韩,韩御史说的……”
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虽然明知道在大殿上万致宁不可能真对他做什么,但韩子津还是不能自已地蜷缩起身子,仿佛是希望自己变得更小一些,好让成周公世子看不见他。
万致宁倒是的确没把韩子津怎么样,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再多看韩子津一眼,就冷着脸走向另一位朝臣:“王大人,刚才您说我父亲与新换上去的几个总兵合谋克扣军饷中饱私囊,有证据吗?”
这位王大人吓得朝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不,不是我说的,我是听,我是听礼部的尹侍郎说的。”
“我,我是听钦天监的张天师说的……”
“我……钦天监司星官内弟的丈人就住在关山北麓的永靖县,他去给永靖县县衙送粮食时亲耳听县衙厨房里的大厨说,他老婆的娘家弟弟有个兄弟在关山守关,曾听他们的队长说过……”
“行了!”皇帝皱了皱眉,打断了张天师的弯弯绕。“世子,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朕是不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闲话的。今后谁要再敢未经证实就在朝中散布谣言,朕也定会严惩。”
皇帝的话虽然是对万致宁说,但殿上的大臣也都明白,皇帝这话实际是说给他们听的。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在多说一句。
东平王见朝堂上一下子没了声音,皱了皱眉头,转向万度归,问道:“万公爷,就算大臣们不了解西境的情况,说的都是些道听途说的流言,那么依你之见,关山七隘到底是怎么丢的?”
万度归的眼睛里越过灼热的怒火。他不理东平王,扬了扬手中的军报,高声问道:“军报发到各位手中也有好一阵子了,这段时间你们除了聚在一起制造谣言搬弄是非,有谁认真仔细地读过军报吗?谁能说得出那七道关隘是如何被慕利延一一攻破的?”
帐中鸦雀无声。就连一直咄咄逼人的东平王的目光也有一些闪烁。其实当小太监刚开始发军报时,先拿到军报的前排大臣们还是打开来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