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致远完全按照他的意思立了誓,尉迟秋仁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他原以为万致远一定会发火,即使不断然拒绝,至少也会想出一个仅针对他一个人的更加恶毒残忍的惩罚来做交换。可是他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立了誓,这让他不由得从心底里暗生了敬佩和赞许,甚至还有些羡慕万致远。
没能拦住致远的冲动之举,拓跋濬十分心疼,又很是自责。他埋怨地瞪了尉迟秋仁一眼,恨恨地问:“你满意了?”
尉迟秋仁笑起来:“满意?说真的我可一点都不满意。我巴不得他不敢起这个誓,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履行我的婚约了!”他看向万致远,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没有半点促狭,没有半点算计,干净纯粹得就像是格根塔娜湖的湖水。“但是作为帕里黛的表哥,有人肯为她发这样的誓,我很欣慰。”他走上前,拍了拍万致远的肩膀,真诚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表妹夫。”
平时万致远和尉迟秋仁在一起时总是互相嫌弃互相讽刺互相挑衅,似乎不吵不闹,这两个人就不知道该如何相处。可是今天尉迟秋仁逼着万致远发了毒誓,万致远却丝毫没有愤恨或是怨怼,反而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嗯,我们也算是亲戚了。”
拓跋濬虽然仍对这两个人有些不放心,但见至少目前二人没有要继续大闹的意思,也就暂时松了口气,招呼下人准备晚饭。
王府的下人对高阳王的这两个好朋友都很熟悉,准备的也都是二人喜欢的酒菜。尉迟秋仁一边美美地咂着雪馥白,一边跟万致远商量着明日要如何闹拓跋濬的洞房。万致远在娶阿依的事情上最大的障碍被移除了,这会儿正是心情最舒畅的时候,和尉迟秋仁聊得难得的投机,折腾人的奇谋怪招想了一个又一个,听得拓跋濬直打哆嗦,不止一次地考虑明天是不是要禁止这两个人来参加婚礼。
拓跋濬揉着眉心,痛心疾首地对万致远说:“你如今和这个活宝做了亲戚,两个人在一处真是沆瀣一气了。果然是近墨者黑!”
万致远立刻朝远离尉迟秋仁的方向挪了挪,一本正经地道:“我和他不是一路的。”
尉迟秋仁嗤笑了一声:“谁稀罕和你一路……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怎么就是墨了?还有你!”他指着万致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绝不入那般朝秦暮楚招蜂引蝶之污流。你说谁是污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