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爱斜觑了贾周一眼,哼了一声,道:“刚才才夸你聪明,这会儿怎么又傻了?放过谁,不放过谁,这原本就都不是王爷的意思。”
“不是王爷的意思?”贾周愈发糊涂了。
宗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贾周,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择南安王为主?”
贾周不假思索地回答:“自然是因为师父觉得南安王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皇上!”
“那你觉得为什么我认为南安王最有可能成功?”
“这……”贾周挠了挠头,“这个也是徒弟一直不太明白的。要论身份尊贵名正言顺,南安王不及故太子;论军功,他不如晋王;论政绩,东平王和他也不相上下。至于狠辣手段,雷霆做派,哪个有心夺嫡的皇子没有呢?我从前只是疑惑为什么师父在诸多皇子中偏偏选了南安王,如今看着南安王一个个拔除了劲敌,不得不佩服师父当初选人的眼光。只是徒弟愚笨,仍然想不通师父究竟从哪里看出南安王最有可能成功?”
宗爱面露得意之色,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皇上将来会把皇位传给谁,你说的那些的确都是皇上用来考量皇子们的重要因素,但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谁最能揣摩皇上的心意,知道皇上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而南安王就是那个最懂得皇上心意的人。”
贾周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宗爱继续说:“放过太子并不是王爷的意思,而是因为这是皇上希望看见的结果。况且人已经死了,穷追猛打不但没有意义还容易暴露自己。不放过河西王也是因为那是皇上希望看到的结果。自从晋王在高阳王的婚礼上暴毙,皇上心中就对河西王生了恨意。但恨归恨,皇上却不可能因为一条盈鱼就杀了他。而谋反就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理由。”
“放过太子却咬死河西王,这的确是皇上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可是在这件事上,南安王一直不出头,不出声,皇上又怎么会知道这一切都是南安王在按照皇上的心意安排呢?”
宗爱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宫门,悠悠叹道:“这就是南安王高明的地方。他能看穿皇上的心意,却不能让皇上发现。所谓圣心难测,没有哪个帝王希望有人能准确地揣摩出自己的心思。一旦皇上发现了,那南安王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刻意。皇上对于一个事事都能按照他的心意可以谋划的皇子,可绝对不会是喜爱,而是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