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王府侍从打扮的秋仁将帽檐向上推了推,露出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道:“皇上深夜召你入宫本就反常,那个太监又是言辞闪烁,其中必定有诈。今日这皇宫只怕进不得。”
“你是说召我入宫的不是皇祖父?”拓跋濬脸色骤变,“谁敢假传圣旨?难道皇祖父……”
方才拓跋濬问及皇帝身体时四喜脸上极微小的变化拓跋濬虽未注意到,秋仁却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他的心中其实已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刚想说是,心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把一个“是”字又生生咽了回去。以高阳王对皇帝孝心,若让他知道皇帝确实有可能并不安康,只怕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进宫了。他对着拓跋濬安慰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安王一心只想做太子,所以在皇上册封他之前,他不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我担心的是他在伪造的奏报中提到了你,再在皇上面前煽风点火,把皇上再度推上愤怒的顶峰,让皇上在盛怒之下对你做出和太子一样的重责。”
拓跋濬面色凄然:“皇祖父他真的会相信……”
秋仁拍了拍拓跋濬的肩膀,道:“我只是以谨慎之心揣测了最不堪的结果,事实未必如此。不过为图万全,你今夜万万不能进宫。”
拓跋濬朝车帘的方向望了一眼,无奈道:“你看四喜的架势,是非要把我带进宫不可啊!”
秋仁嘴角微翘,不以为然地笑问:“刚才我让殿下带的药,殿下带了吗?”
拓跋濬从怀里拿出两个小瓶子,一个晶莹剔透,一个灿若桃花。秋仁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两瓶。”他随手拔掉水晶瓶上的软木塞子朝里看了一眼,邪邪地笑道:“哟,这一瓶只剩一半了,看来殿下很在意沈孺人的这一胎啊!这倒也是,那毕竟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是不同寻常一些。殿下放心,过些日子等这些麻烦事情过去,我想办法再给您去弄一瓶来,保证让您儿女绕膝,尽享天伦。”
拓跋濬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蹙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这些?你让我把这两瓶药带出来做什么?”
尉迟秋仁笑睨了拓跋濬一眼,从水晶瓶子里倒出一枚同样冰清莹澈的丸药,盖好软木塞还给拓跋濬。又拿过桃花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娇艳烂漫的粉色丸药。他将两粒药丸并排放在手心,对拓跋濬道:“殿下可还记得,我当初送你这九瓶于阗神药时,致远那家伙曾问过我一句话?”
拓跋濬凝神想了想,道:“他问你如果把玉质天成丸和亭亭玉立丸一起吃,会怎么样?”
尉迟秋仁点了点头,将托着药丸的手伸到拓跋濬的面前,狡黠地问:“殿下不如试试!”
拓跋濬脸色一变,怒瞪着秋仁:“你胡说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