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桌面，让风洲云回神，然后问道：“你不是去做好事了吗？怎么回来后是这种表情？”

风洲云抿了抿嘴唇，没出声，慢慢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

“你怎么了？”

“我，我想雪了，我想见她了。”

湛暝迟轻轻笑了起来：“我也想她了，我也想见她。”

风洲云看了他一眼，却神奇地没有像以往一样怼他。

“说说吧，你今天去万妖园，发生了什么？”

若按以前，风洲云可能会直接扔给湛暝迟一个白眼儿。但是今天，也许是湛暝迟那一身像极了汀雪的清冷气质，让他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出了他遇到那一只兔妖的经过。

湛暝迟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风洲云拿出那颗淡粉色妖丹，他的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忍起来。

他叹息了一声：“我以前听说，越是纯粹干净的妖，他的妖丹也就越像宝石一般玲珑剔透，散发着平和温暖的气息。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风洲云声音闷闷的：“她叫我把她的妖丹吃下去，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不要被人抓到。可是，可是我只跟她见过一面，还是最后一面。”

“她很善良。”

“是啊，她这么善良，为什么会遭遇这种残忍的事情？你们凡人不是有句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可是她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呢？”

湛暝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以前不是总还说，无论他们是被抓还是怎样，不都是自己的命吗？”

“对，我是这么说的，要么顺从地活下去，要么反抗直至死亡。她就是选择了后一条路。”风洲云紧紧握着妖丹，眼眸里印着那淡粉色的影子。

“如果我面临这样的情况，我的选择也会和她一样。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无话可说，可我依然会忍不住想，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命运？

如果有一天，人族和妖族能够和平相处，互不侵害。又或者，人族和妖族会划地而治，有一个两族永不能来往的约定。

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的命运会不会从此变得更好一些？”

湛暝迟淡淡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风洲云有些生气，“试都没试过，你怎么能说不可能！”

“你冷静一点。”湛暝迟叹了一口气，“首先，还是我上次说的，人妖两族积怨已久，想要和平相处太难。

其次，妖族一向自由散漫，他们只听从强者的命令。所以万年前的妖族强者陨落后，妖族才变得无人约束。

你说人妖划地而治，那要怎么划？让人族和妖族再打一次仗？那妖族由谁来统领呢？妖族内部能解决好这个问题吗？”

“能！”风洲云瞪着湛暝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那是谁？”

风洲云动了动嘴巴，一个名字刚蹦到嘴边，又被他死死咽了下去，然后说道：“总是会有的！”

湛暝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心绪难平，但这些事现在说还是太早，别想太多了。

半年的时间也不长，况且现在已是深秋了，你好好待在这里，等着雪出来吧。”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