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皇家园林似乎才真正热闹起来。
从极远的地方能听到虎啸狼嚎,还有一些听不清的野兽怒吼声,此起彼伏,相交辉映。
明明营帐是按扎在最安全的位置,可听到这样的叫吼声,许多人不由得心底发毛,一个个都安静的待在营帐里不愿出来。
敢在这样的夜晚出来的人,都是胆子极大的,而还敢平心静气出来赏月的,那更是心志不同与常人了。
“贵妃娘娘真是闲情逸致。”
朦胧的月色下,湛瞑迟坐在营帐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拿着个酒壶豪放不羁地喝着。
听到背后脚步声响起,他头也不回地就道出了来人是谁。
越贵妃走上前来:“七皇子果然厉害。”
“娘娘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宫不能出来太久,就不兜圈子了。”越贵妃抿了抿唇,“我想与七皇子合作。”
“与我合作?”湛瞑迟轻笑一声,“娘娘难道不是九弟那边的人吗?”
越贵妃脸色微沉:“你果然早就知道。”
湛瞑迟没有说话,只是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沉默了半晌,越贵妃说道:“我身在越家身不由己,只能帮他们做事。
但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当然更愿意选择别人。”
“娘娘不在乎越家了?”
“……如果我说我从未在乎过,你信吗?”越贵妃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想逃离越家,每时每刻都在想。”
许是这句话太过不可思议,湛瞑迟终于放下酒壶,转头看向越贵妃。
越贵妃收敛了平日里的张扬,此刻安安静静地站在月光中,竟少了几分鲜活之色,多了几分孤寂和悲凉。
湛瞑迟顿了顿,淡淡说道:“没想到,皇宫内演技最好的,还是越贵妃您啊。”
越贵妃没理会湛瞑迟的话外之音,径直说道:“老实说,我其实并不在乎谁能坐上那个位置,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虚伪又恶心的一切。
以前我别无选择,因为我得要活着,但是现在,你出现了,这是我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所以当日在养心殿,你才会突然出手,特意暴露自己。”
“没错。”
湛瞑迟倏而笑了一下:“我怎么能相信,你是不是在假意投诚呢?”
“你替陛下批奏折一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越贵妃定定地看着他,“我想,光是这一条消息,所有人都能确定你才是未来储君,不是吗?”
湛瞑迟批的奏折并没有引起任何大臣的怀疑,这只能说明湛瞑迟很久以前就参与了批奏折一事。
在各位皇子斗争得如火如荼时,湛瞑迟早就在背后摸清并掌握了朝堂所有情况。
这难道不可怕吗?
但湛瞑迟只是轻轻晃了晃酒壶,表明他对此并不在意。
这样的诚意似乎完全不能打动他。
越贵妃眯了眯眼,沉下心来,眼中充满坚定,她决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九皇子身边有一侧妃,来自西南蛊族之首——闽窟。”
湛瞑迟立刻停下了摇晃酒壶的手,酒壶里的酒水因为惯性在壶壁中拍打出清脆的响声,一丝酒水从壶嘴中漾出,无力地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