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港岛证券交易所一天开四个小时,时间相对于亚太地区各大证券交易所来说是较短的,就连一向被认为是最“悠闲”的东京证券交易所也比港岛多营业两个小时。
但是交易本身就只是一个过程,出现在证券交易所的包括股票在内的各种交易都是事先确定下来了,这也是常见的玩法。
但是七月二十日的这一日,身穿着红色马甲背心的交易员逐渐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浸淫多年的他们都将目光投在了六只股票之上。
不同于旧时代的飞纸仔,现在的交易中心换上了电脑,虽然只是那种大部头的电脑,但是大屏幕上的恒生指数也在清晰地反映着市场的状况。指数在渐渐地上升,这表明源源不断的资金正在流入,而这些资金的方向,便是这个下午证券交易所的中心。
非常默契地,忙活着的交易员让出了两片区域,一片是一个打扮得整齐,身旁跟着两个身材饱满,穿着黑色紧身衣裤女子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十分瘦削,但是那一件001的服装让他的身份十分清楚:陈万年,创办交易所前身的男人才拥有这一件代表整个交易所起点的衣服,而他却是没有穿起来,只是有些随意地搭在台面上,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的陈滔滔。
陈滔滔脸上不见十分明显的表情,但是桌面上的纸条倒是很多——都是来自于市场上持有陈万年名下六只股票的机构乃至个人。
这些纸条放在陈滔滔一方的桌面上,就表明他已经吃下这部分的股份,而如果仔细地数一下,便可以发现上面的报价都是一块七左右,而数量由数万到数十万股不等,林林总总下来,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纸条总体价值已经超过千万港币。
换言之,除去必要的固定资产运转费用,时代证券将近一半的流动资金都在这里了。
而望着这堆纸条,以及那牌面上仍然保持着坚挺的数字,卓一元的表情则是十分凝重。
他是从四大中出来的,长期接触数字的他很明白这个一块七意味着什么。
因为陈滔滔打的是一次重创陈万年,所以要应对这种情况,就必须将陈万年六家公司都打沉,而他们此次战役的中心,就是这家联盛。
卓一元在下午开市之前已经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到陈万年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的内幕信息来源则是闭口不谈,故而他们也没有办法明确把握到个中的因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是股价的动荡必定可以引起连锁反应,正如陈滔滔所讲,陈万年不可能有这么多资金同时控股六家上市公司,所以只要找到命门,就可以一击即中。
目前陈滔滔给出的方案就是一定要在一块七左右价位买货,当达到一定程度的股份之后,他就可以举牌,进而一举击破陈万年的计划。
而且一块七这个价位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只是一个价格,但是对于大头的机构以及大客户来讲,这就是信心价。
股票在脱离其金融本质的基础上而言,更多情况下是类似心理认可度的投资,所以一块七的价位发生波动,市场就会判定陈万年的资金不足以支撑,那么他们就会迅速抛售,进而触发雪崩效应,而陈滔滔也可以趁此机会大量买入低价的股份,平衡最终的价格。
但此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距离收市只有一个小时的情况下,联盛的股价仍旧坚挺,市场上的交易量也很奇妙地保持着一种相对平稳的状态,而这样的状态对于陈万年是最有用的,他拖得起,但是陈滔滔拖不起!
彼时之下,陈滔滔望着1.70的价格,手掌心的汗水则是止不住地溢出,他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眉头紧皱,心中的疑惑越发加大。
“一家上市公司起码有千万级别的资产,而且陈万年这六只股票都是属于账面相对好看的,这样一来一回之下,起码属于两到三亿的资金才可以保证控股,但是他哪来这么多的钱?”
九十年代一个普通人平均的工资是四千块左右,而可以申请领取救助的标准是失业或者月收入低于1000港币左右的人群,故而这种动辄两到三亿的资金根本不是随便就可以调动的,更何况上司公司一般的流动资金都在资本的3%-5%左右,所以陈滔滔计算过,陈万年实际可以动用的资金不会超过六千万!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加上拆借以及杠杆,时代已经撬动了超过一亿港币进行买货,但这些钱就如同一颗小石子一般没有引起哪怕一丝的声响,甚至股价都还是一块七左右!
想到此,陈滔滔望着这一堆堆的小纸条,却是想到一些东西。
“源源不断的钱....”
他陷入了思索,而就在陈滔滔思考的同时,交易所的茶水间则是有不少的交易员正在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