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他拉着走到火炉边，朝我报以释然的微笑，“母妃已经歇下了，你也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我们早已经习惯，从前便常常过来闹得鸡犬不宁，这段时间已经安静了不少。”

我在火炉烤着发凉的手，垂着眼眸想到，这样的事情得经历多少才能这般轻松的说出来。

他又抬眼道：“五哥走了？”

我点了点头，“方才我看过了，已经不在了，应该是从窗户走了。”

我转眼看向侧厅地上的一点新鲜的泥迹，方才毕生福应该是看到了这个痕迹，才会突然过去查看，也幸好五皇子提前逃脱了出去，否则毕福生若是看到了他，怕是会百口莫辩。

刚刚我们在长街上的时候遇到了那些侍卫，虽然他们并未发现我是谁，可若是被人知道五皇子又突然来到了延年殿，而且我也在这里，难免不会被人揣测我们是否跟长明殿失火一事有关系。

而我若是直接回永寿宫，正如五皇子说的那般，最差的结果便是半路被人抓去审问，若是顺利回到了永寿宫，虽然也能找到借口避开此次的事情，可在这个事情关头，审问一番是免不了的。

而且恐怕会让皇贵妃起疑，这也是我最忌讳的，装作今夜一直在延年殿最好不过。

这般想着我心里也如释重负了几分，这次多亏了五皇子才免去了许多麻烦，只是没想到他会把我带来延年殿……而且他好似与十六皇子十分熟络的模样，我凝神想着，倒是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有来往……

十六将手烤暖了，转身坐下，他轻笑了一声，“五哥一直便是这样，总会给人惊喜，也十分可靠。”

我不由一愣，举目看向十六皇子，他当真五皇子很是熟悉。

我正欲要开口询问，听得‘吱呀’一声，外头的门扉被人推开，碧珠伸头探脑的，手中端着茶盏走了进来，托盘上还放着一个褐色的小瓶子。

她掩上门后，朝我们走来，脸上挂满了笑意，“十六爷，茶已经泡好了。”

十六看了眼桌上的棋盘，轻笑了一声，“这棋今夜看来是下不成了。”

他又朝我道：“快些过来坐吧！”

我点了点头将滚动在口中的话收了起来，十六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我坐下一同收拾，口中说道：“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又朝前探来，一颗一颗将棋子拾起来，口中低言：“一起。”

两人再无话，只是各自默默的收拾着黑白两色的棋子，静逸的偏厅中只有棋子搁在棋笥中偶尔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棋盘上针锋相对的棋局一点点褪去，展现出清晰分明的棋格。

碧珠见我们两人不言不语的收拾，也没闲着，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在火炉中添了几块银炭，几声‘哔啵’声响起，添进去的炭冒出一点点闪动的红芒，屋中又渐渐暖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