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芸倚着柳树，微一抬头，只见天边，明月如钩。

冥冥中，她忽似感觉到了什么，怔怔一回头，那屋檐之上，明月之下，一个人影，白衣胜雪，风采卓然，手中擎着一个酒坛，正向着她微笑示意。

惜芸不觉笑道：“真的是你来了？”

眨眼间，衣带如风，那人影已稳稳站在她面前，惜芸道：“来了怎不进屋？在这屋檐上做什么？”

李景枫低眉一笑：“屋里哪有外面开阔？”

伸手搂住她的腰，就势一带，两人凌空跃起，须臾间，已并排坐在那株柳树的树干之上。

李景枫道：“芸儿，这个地方赏月最是合适了。”

“有酒，当然更好。”惜芸笑着拿过他手中的酒坛，就着坛子浅饮了一口，秀眉微微皱起，“是雷魄酒？”

在淳国府，李景枫曾一口气喝了许多杯雷魄酒，惜芸还以为他是装的，李景枫微微一笑，低头轻轻嗅了一下酒香，说道：“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喝这种酒。”

他喜欢这种辛辣略苦的味道，仿佛能激发出他心底最深的斗志。

惜芸喜欢甜酒，不喜欢烈酒，于是诧异地问，“为什么呢？”

李景枫沉吟了下，“也许，这辛辣苦涩的味道可以提醒我，不要太过安逸，也不能太过懈怠，人生百年，也许会尝尽各种滋味，但总是苦辣更多。”

真想不到，他出身皇家，贵胄天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李哥哥，”惜芸凝神看着他，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眉心那里轻轻抚了抚，仿佛洞悉了什么，低声说，“我觉得，你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