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千佛笑道:“不碍事。良叔带了伤『药』膏子,专治箭伤的,抹完就好了许多,走路一点都不疼。”
穆典可知道他又编瞎话哄自己了。再好的伤『药』,还能一夜生出新肌不成?
她可是看见常千佛从腿上挖出了剪头的,那么大个窟窿,怎么会不疼?
常千佛不想让她担心,她便装作信了。把梳子丢到一边,扶着床柱站起来。
过了一夜,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站着也不是那么吃力了。
常千佛道:“能走吗?我看你好像还是不大能使得上力,我背你吧。”
穆典可见他伸手来,吓得往后一缩:“可以,可以走的。”
昨日是不得已才让他抱着出逃,今日再叫他背着出去,让那么多人瞧见,岂不是羞煞人了。
更况且,他自个儿还一身伤没好呢。
见她坚持,常千佛也不勉强,搀着她出门,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问题的,你只管把重量压我手臂上……哎,当心,说了你不听,站不稳了吧?”
穆典可叫常千佛半托着,脚下轻飘地往外走,听他在耳边说个不停,忍不住笑了:“常千佛,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唠叨起来……好像个婆婆。”
她大约也觉得这比喻有趣,不等常千佛答言,自个儿又咯咯笑起来。正遇着常奇拎着一只砂『药』罐从厨房过来,见了这情形,差点没吓得失手把『药』罐扔了。
跳到穆典可面前,像看什么稀罕怪物一样,将她好一阵打量,大叫道:“原来你会笑啊,那你天天凶巴巴地报个脸做什么?吓唬人啊?”
一众铁护卫在院中晨练,几人一组,相互拆招。刀剑嗡鸣,拳脚过影,正斗到激烈处,听常奇一声大叫,不由一起看过来。
穆典可眉微蹙。
常奇脸凑得太近,让她感觉到十分不舒服,本能地身子绷紧,有些紧张。
就又听常奇得意洋洋道:“不高兴了?不高兴你打我啊。你打不过我吗?”
原来这才是他的底气所在。
穆典可哭笑不得,有心杀一杀常奇的威风,问道:“千佛,你打不打得过你?”
常千佛回答得十分痛快:“怎么打?”
常奇拔脚转身就跑,大声叫道:“爷爷,你不厚道!你见『色』忘义,你听女人的话,你你你”
他指着常千佛,愤怒地谴责道:“你简直是太给我们常家堡丢脸了!”
凌涪与良庆刚回不久,两人对坐在院角一张方桌前用着早饭。这一番动静自是听到了。
凌涪抬起头来,目光落到穆典可身上,不由得微凝了一下。况味复杂,不再是单纯的敌意。
穆典可会为了救他跟金雁尘反目,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更加没有想到,穆典可和金雁尘的关系会恶劣至斯。
相比起穆典可在金雁尘面前所展现的强硬,她在自家公子面前,才更加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儿。
这可真是……凌涪心中叹息,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