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在解释容翊荒野围杀金雁尘的原因。
穆典可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为我哥是凶手的?是你自己查出来,还是有人告诉你?”
方显默了一会,道:“是阿翊同我说。他说,当年世人都以为金氏一门俱亡,所以仵作即使验出了英国公是死于金家刀法,也不敢据实言明,恐遭人质疑。
及至金六公子身份昭之于众,当年参与验尸之人不愿真相埋没,纷纷来告。
圣上允准翻查此按。所有证据都指向金雁尘。”
有心加罪,又何愁找不到证据?
穆典可冷笑了一声,问道:“大将军信吗?”
穆典可与方显打过数回交道,知他虽行事偏执,却是个刚正之人。
这大概也是容翊和方之栋行事为什么要瞒着他的缘故。
可是方显并不傻。
从方显在酬四方查案的表现来看,他非但不傻,而且是个心思相当缜密和细致的人。
他无故跑来同自己说这些,说明他已经对容翊的说辞起了疑心。
方显不言。
穆典可道:“你若想知道容翊为什么要杀我哥,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我明宫同你们方容两家已成死敌,再无可能友之。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被容翊『逼』得无路可退之前,金雁尘他没有杀过南朝廷任何一个人。在他隐姓埋名,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他的这十年间,他是疯了才会用金家刀去谋财谋生。”
这番话很有说服力。
即使方显不信穆典可,他也该相信,能够吞下杀家灭族之仇,坚忍十年不发的金六公子,绝对不是一个贪爱钱财,因小失大的鲁莽之辈。
他怎么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与整个朝廷为敌?又怎会以本家刀法杀人,暴『露』自己尚在人世的秘密?
阿翊这么聪明的人,自是想得到这一层。
阿翊也在骗他。
方显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是一个不怎么懂得变通的人,不太懂人情世故。所以族中长辈对几位哥哥寄予厚望,却从未对我有过多要求。
两姓大事问阿翊,族中之事问兄长。我长年在军营,诸事不理,少为家族分忧出力。对于他们所做的事情,也没有资格置喙。
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
穆典可微愕,自打认识以来,就一直傲慢示人的方显,竟会为了与他并没有多大干系的事向自己道歉。
淡淡笑道:“弱肉强食,自古之理。无论是我,还是我哥,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做好了时刻被人暗算,遭人诬陷的准备。容翊今日欺我,他日我还给你们两姓的手段,不会比这温和。
斗输赢而已,不必抱歉。”
方显道:“我感到抱歉,就说了。你受不受不重要。”
沉『吟』片刻,又道:“你们可是得罪过朝中或后宫什么人?”
方容两家与金门无冤无仇,容翊为何要兴师动众取金雁尘的『性』命,这让方显百思不得其解。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