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禹乃秦川独子,无论品『性』学问,还是心智武功,都属同门中出类拔萃者。然而毕竟年纪还轻,江湖阅历尚浅,行事易冲动,欠考虑。
左伯良此番受人蒙蔽,固然糊涂,秦少禹思量自己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若非他同左伯良一样,想为姑姑报仇心切,也不至于如此轻信,问都不曾问清楚便同意出手。
现在回想起来,以穆典可在深巷中所展现的手段,断不至于被『逼』至巷中而无还手之力。
穆典可不愿出手伤人,多半还是看在秦川的面子,不想与擎苍派交恶。若非如此,自己这一干人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秦少禹至方明白秦川的苦心。
秦蛾眉是秦川的嫡亲胞妹,秦川何尝不想报仇。
然而敌强我弱,若是为了一己私仇把整个擎苍派拖进去,只能连累更多的无辜弟子赔上『性』命。
故而秦川在得知秦蛾眉骤逝的噩耗后,安排好身后一切事,只身前往姑苏寻仇。并严令门中弟子,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向明宫寻仇。
他早知此事不可为。但为人兄长,却不可不为。
父亲一片苦心,他非但不理解,反认为他行事懦弱。反观自己呢,自己一时冲动,落人全套,差点葬送了同门师兄弟十多人的『性』命。
更甚者,这一番若真的杀了穆典可,激怒金雁尘,从而累及擎苍派一门遭到明宫的疯狂报复,那便是真的辜负父亲的一片隐忍的苦心。
秦少禹思及此,惭愧不已。
他思忖着,那些黑衣人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绝对不是普通杀手。
背后布局之人既有这等手笔,未必是真的稀罕擎苍派这十多人的助力,那他为什么要假借颜为之名,将擎苍派诓入这场战局?
莫不是是想借擎苍派的手杀掉穆典可,让擎苍派与明宫彻底结仇,形成两败俱伤之势?
用心何其险恶!
秦少禹越想越后怕,推门出去,正打算同门中弟子商议此事,忽觉身前有风来,本能伸手一抓,抓住一支羽箭。
那箭想来是『射』出时力道不足,飞上走廊时已是势将竭,摇摇晃晃,几欲坠落。
秦少禹随手一抓,竟是毫不费力就捉住。。
箭尾绑着一封书帛,墨字酣畅,飞扬凌厉:今夜有祸至,防一切入口入鼻物。
秦少禹抬头看去,对面屋瓦漆铮,杨柳『色』青,并无异状。
思忖一刻,转身往左伯良屋中去了。
见秦少禹去远,常奇这才从屋脊后探出头来,兴奋地冲穆典可嚷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射』得还挺准吧?”
“还行。”
准头不错,可是臂力太弱了。若不是秦少禹反应快抓了一把,那书信就要掉天井里去了。
这话穆典可没说,无端地想起耀辛的话来:“姑娘铁骨铮铮,肝胆过人,属下跟您比,当然算不上好汉……”
当时不在意,现在想起来却是不得劲儿。她身为女子,却嫌弃常奇的臂力太弱,是不是…不大好?
常奇哪里知道穆典可的心思,得了她不咸不淡的一句“还行”,甚觉扫兴。见穆典可飞身下了屋顶,忙顺着梯子滑了下去,追上去问道:“我们现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