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悦笑道:“这就要问她自己了。但肯定不是公子爷能给的那种生活。
嫁给了公子爷,她就不仅仅是公子爷的妻子,还是老太爷的孙媳,常家堡的主母。
她要聪明能干,要有主母的威风,还要让这么多『药』堂的当家、管事,大夫学徒们,甚至你凌叔,良叔和敏叔都信服于她,愿意听她的话。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蒋依依喜欢常千佛,便想对他好,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他,黄悦说的这些,她连想都没有想过,疑『惑』道:“为什么要让大家信服,他们都听常大哥的不就行了吗?”
黄悦笑着摇头:“当然不行。公子爷再能干,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
身为他的妻子,常家的主母,自然要替他分忧。
倘若不能让下面的人信服,又如何能辅助公子爷打理好一个偌大的常家堡呢?”
蒋依依似懂非懂,但显然是被黄悦说服了,小声问道:
“就像杨嫂子那样吗?娘总说杨嫂子能干,把家里打点得顺顺当当,杨大哥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黄悦笑着点头:“就是这样。不过你杨大哥和杨嫂子的相处之道,是他们自个的方式,倒不必人人都学着。”
蒋依依想了一想,无论是黄悦说的,还是跟杨嫂子那样,她都做不到。
她只喜爱在家里看看医书,晒晒『药』材,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做可口的饭菜。堂里的当家、掌事们都是那么聪明又厉害的人物,凌叔和良叔敏叔就更不用说了,她怎样能让他们都听自己的话呢?
爹娘从小就教自己要尊敬长辈的啊。
黄悦见蒋依依若有所思,便知她听到心里去了,循循又道:
“你别看咱们常家堡的人上下一团和气,没有人徇私,没有人作恶,大家都说这是老太爷仁德慈善,感化了大家,可是仁德从来只能感召善人,是震慑不了恶人的。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
蒋依依摇了摇头。
黄悦道:“因为不敢。因为大家不管做了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太爷的眼睛和耳朵。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啊,做公子爷的妻子,不光要能让下面的人信服,还要会用人,要会分辩人心的好坏,要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怎么用,该放在什么位置。
这可是一门大大的学问。
比如说,常家堡这么多『药』堂跟『药』庄子,每年有多少收息,她要心里得有数吧?常家堡这么多人,每年的花销和用度有多少,也要知道吧?
不然就会让下头的人昧了钱财去,也会让办事的婆子家丁欺负主家昏聩,变着法地捞银子。
人心贪婪,这样的风气一旦有了,想要遏止住就难了。常家堡就算有再大的家业,一旦人心思变,哪里防得住,守得住呢?”
黄悦这些话虽然刻意夸张了些,大部分却是实话。
蒋依依越听越灰心,失落道:“笑笑姐就是觉得自己做不好才不愿答应和常大哥的亲事的吗?”
笑笑姐可比自己能干多了,连她都做不好常大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