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涪不愿以恶度人,不代表他就驽钝可欺。
他立时找准了原因,道:“依依不用担心,公子爷只是受了点伤,并无『性』命之虞。
他现在人在昏睡,没法见你,你且回去,安心等消息。”
蒋依依面『露』惊喜,如一树凄风苦雨中的白梨花骤遇雨歇,双眼晶灿灿的,一瞬间苏活过来:“凌叔您说真的吗?”
凌涪点头:“凌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蒋依依难为情地抹眼泪,因哭得狠了,说气话来尚一噎一噎的:“我还以为……”
凌涪没有问蒋依依这个以为是从哪听来的,蒋依依是很严苓一起来的,想也不用想是严苓做的手脚。
凌涪看向严苓,语气就没有刚才那么友善了,道:
“依依身子弱,受不得刺激,你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公子爷这里有四小姐照料,无须你们『插』手,还是回去吧。”
严苓特意邀蒋依依同来,就是看准蒋依依是当家的女儿,凌涪又与蒋越交情不错,不会不给蒋依依面子。
不想凌涪毫不留情,当面就点穿了她的用心,一时面上难堪,咬唇垂泪:“我担心常大哥,想进去看看他。”
她也是个明白人,凌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狡辩无益,索『性』承认了,还能落个情有可原。
果然凌涪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
毕竟是小辈,他也不好咄咄『逼』人,说道:“公子爷尚未苏醒,你进去了也说不上话。等他醒来,我会跟他说你来过,他若想见,会派人去请你。”
这话看似给足了严苓面子,却是比刚才的话更狠。
像一把带刺的刀子扎到严苓心里,不见血,却疼入骨。
因在姑苏的时候,她得罪过穆典可,常千佛对她冷淡至极,这次在滁州见面,连话都没有同她说一句。他怎么会主动想要见自己?
何况还有穆典可还在他身边。今天上午的事,她又不知要怎样添油加醋地说给常千佛听了。
严苓又急又伤,心灰意冷下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子勇气,抬头含泪道:
“凌叔,您难道真的要让那个魔教女子一直留在常大哥身边,让她败坏我们常家堡的名声吗?”
凌涪神情淡了一下,说道:“严苓,你弄错了。常家堡不是我们的常家堡,是公子爷的。他愿意让谁败坏,愿意让谁留在他身边,是他自己的意愿。我左右不了,你也不能。”
说道这里,凌涪眼中神『色』已是失望至极。
回到怀仁堂后,派出的探子陆续回来禀报,他才知道,穆典可为了找到常千佛,不惜连毁了明宫的三个联络点,『逼』迫徐攸南现身。
一个赌场,两个钱庄,都是日进斗金的产业。且都经营完善,是重要的情报来源。
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能让穆典可再回明宫了。
围困常千佛的是拓拔祁,但一力策划,挑起这场民变的人,毫无疑问是徐攸南。以拓拔祁目前在南朝的势力,他没有能力做成这件事。
徐攸南最听谁的话?那肯定是金雁尘。
金雁尘授意发动了这场祸『乱』,然而身为他的左膀右臂的穆典可,非但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表现,反而帮着外人一起粉碎了他的计划。可想而知金雁尘会是何等震怒。
他会怎么对待穆典可?
大概只有当一个人真的很爱另一个人,才会像这样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地去做一件与自己一直以来的坚守与信念相违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