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一场微雨,地面被打湿,虽不至于泥泞,但比平常肯定是要松软些。车轮碾上去,痕迹十分明显。
这类小香车精致小巧,通常是女子乘坐,可容两到三人。但从车轮在泥地上碾压的痕迹来看,车厢负重明显多于三人,至少胜过三个正常体态的女子身体重量。
那么问题来了,有财力有乘坐小香车,还有情致在车门上别鲜花,装饰流苏的女子,怎会能忍受拥挤,与人共挤乘一车,甚至,还有男人。
穆典可受过严苛的杀手训练,对外物观察细致,一丝一毫的异状都难逃她的眼睛。
而良庆经验老道,洞察力尤在穆典可之上,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一人拔剑,一人抽刀,身起如鹄扬,迅速朝那辆马车欺过去。
良庆扬刀劈下。
念慈堂的副当家靳斯言是识得良庆的,见状惊呼:“使不得!那是杜所的表”
表妹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见车厢顶被良庆一刀劈裂,从中炸裂开,两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满空飞溅的碎屑中飞出来。
一个体格高大,手持双锏。
一个婀娜苗条,手中握一把白『色』拂尘,眉心一粒赤红菱花痣。正是刚不久抹着泪来拜访杜思勉的那位“吴家表妹”。
而此时原本该在帐篷中书写文书的杜思勉居然从马车底部的夹层中滚了出来。
口里塞了一团白棉布,手脚俱被捆绑严实,显见的是遭人挟持。
靳斯言一愣,飞奔上来帮忙。
就听良庆沉声喝道:“后退!”手中长刀运足劲,朝杜思勉身侧挥去。刀影晃逐,如扯落一匹月华。
那眉心有菱花痣的女子手中拂尘已卷上杜思勉的手臂,为刀气所震,不得已后退,拂尘收回不及,被从中斩断,遭劲气一激,漫空都飞扬的马『毛』。
良庆顾忌杜思勉,两次出手都留有余地,用力三成不到。否则车厢里两女子早就为劲刀所伤。
那手握拂尘的女子安然撤退。桂若彤则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穆典可与良庆挥刀之时便以拔出了剑,但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稳落良庆身后一丈,密切观察车内反应,在桂若彤破车而出时,看准时机,一剑疾出如电,直刺桂若彤心窝。
桂若彤仓猝横锏格挡,剑尖“叮”一声撞上铁锏,向左飘移数寸,去势不减,一剑刺入桂若彤颈窝。
若非桂若彤应战经验丰富,本能地辄身扭头,这一剑已经扎进她的脖子,将大血管挑断。
桂若彤心中一震,浑身汗『毛』竖起,随之被巨大的恐惧与愤怒攫住。
躲过了这一剑,不代表接下来就安全了。
桂若彤集中全幅精神,眼、耳、皮肤,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到了极致。侧身避开攻击的同一瞬间,迅速稳住下盘,以攻为守,扬锏朝穆典可头上大力砸去。
坠若流星,落如山崩。
任谁都看得出这一锏上所蕴含的力量有多恐怖。
换做从前,面对桂若彤这满注仇恨与杀意的一锏,穆典可肯定是要躲的。
但今时不同日,常千佛几乎将一身充沛内力全部渡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