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冷冷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严苓的命,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不杀你,是我的底线。”
“严苓的命你不在乎,再加上一个杜思勉呢?”
杜思勉依旧昏『迷』。四五个大夫围在他身边,石砭针刺,使劲浑身解数,仍不见起『色』。
已经立了夏,到午天气酷热,靳斯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夏衫。后背被汗水渍出一大块湿印子,紧贴在弓起的脊背上。额上鼻尖全是汗水。他抬起袖子,擦了把脸,直身向良庆道:“小杜中毒症状奇异,目前可以断定的是,他所中之毒不止一种,至少由三种毒『药』杂合而成。我们只能暂时压制住毒『药』效力,不使其扩散至心脉,并无解毒之法。”
“你们能压制『药』『性』多久?”良庆问道。
这个问题显然问倒了靳斯言。一众人忙活多时,刚刚把杜思勉从鬼门关抢回来,还没来得及细细断症。
当下靳斯言又蹲下去,依次给杜思勉左右手仔细把脉。众大夫也没歇着,有翻看眼睑的,有察体温的,有诊颈脉的,查看经络的。断症之后,低声商议片刻,一个精神矍铄的银发老者答道:“最多两个时辰,至少一个时辰,视他身体的耐受力而定。”
一个时辰,足够良庆将人送回怀仁堂了。黎亭、蒋越等几位大当家都在怀仁堂。就算他们医治不了,还有常千佛。
良庆从不受制于人,为救人可以破例,但救人的方法不止一样。
“备车。”他沉声吩咐道。
靳斯言明白过来良庆问时辰的用意,这是打算送进城,给公子爷亲自诊治了。
当下不敢含糊,赶紧交待下去,下头的人立刻着手准备了。
穆典可却突然改了主意。
“你的要求是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她突然抬头看桂若彤。
“找到严苓之后,你们要放我和红语一起离开。”
歆红语给杜思勉下毒,想也不用想,良庆不会放过她。
“你想要什么?”穆典可又问歆红语。
她擅长察人颜『色』,洞于细微。即使在交手的时候,也没有忽略掉桂若彤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桂若彤的反应告诉她,对于歆红语下毒之事桂若彤是不知情的。那么桂若彤手上没有解『药』,解『药』在歆红语手上。
那么,歆红语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劫持杜思勉吗?因为劫持失败,所以恼羞成怒,下毒将其毒死?
分别逾数年,她其实不太了解歆红语,但有关谭周的行事手法,她是反复研究过的。谭周不会轻易放弃掉每颗棋子。
“小四儿,你还是这么聪明。”歆红语笑道。
先前她拒不承认,是担心良庆一怒之下杀了她。现在穆典可选择接受胁迫,显然还是在意杜思勉的『性』命,她就没有必要遮掩了,说道:“我要你跟我回穆家。”
穆典可几乎当场愣住。
她这些年经事太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各种无耻无至尤的言论,寻常人事已经不太能激起她的情绪波动了。
但在听到歆红语的话时,她还是忍不住瞳孔微缩了一下,用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歆红语。
像看个傻子一样。
莫说是杜思勉和严苓了,就算是她自个的命叫歆红语捏在手里,要她应下这种荒谬的要求,也是绝无可能。
穆典可双眼微眯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