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罐,十二个蛊种,罐罐如此。
穆典可面色沉寂如水,那是一种让人心底里都感到苍凉的静。
“你叔叔为什么没有来?”她问廖十七道。
廖十七心里咯噔一下,可是赵平也在场,她瞒是瞒不过去。
廖忠毅宁死不肯来,是因他在巫蛊之道上高明了一辈子,不想临了临了,折了自己一世英名。而廖十七还年轻,她经得起失败,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钻研进益,有朝一日,或真的能培育出解百毒的蛊虫来。
丹鹤毒稀世罕见,这是个好机会,廖忠毅不想让廖十七错过。
廖十七支支吾吾地将话说完,尽管说得十分委婉,但穆典可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这是必然的。
倒是徐攸南还在笑:“这么说,你是来长见识的?”
廖十七看着这个容貌俊逸,笑意清雅的中年人,莫名地一阵脊背发凉,心中毛毛的。
她几乎就要尖叫起来了,想撒腿就跑,可是她脚步发软,是连一步也挪动不了。
“不,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救圣主。”
廖十七打小地性野,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可她现在是真的怕得要死。徐攸南的眼神太恐怖了!
“我叔叔说,丹鹤毒和乌头狼毒,是所有蛊虫都不敢接近的两样毒。一至烈,一至寒,虫子莫说食它了,就是碰到都会化成水。”
她在极度惊惧下,口舌反而利索了,越说越快:“我叔叔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想试一下啊。圣主是小四的哥哥,小四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害她哥哥?”
其实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徐攸南在崩溃边缘,他需要一个宣泄口,他现在只想杀人。
“她还有用处,你不要吓到她了。”穆典可说道。
显然她这句话起了作用,徐攸南垂袖默然,没有再理会廖十七。
廖十七惧极松懈下来,“哇”一下大哭出声:“小四——”
“你跟我来。”穆典可转身走了出去。
廖十七将哭叫声吞回去,一面抑制不住地打着嗝,飞快将案上一摊蛊罐扫进怀里,抱着蛊,逃命般地冲出房间。
常千佛也跟了上去。
“像刚才那样,驱蛊来咬我。”
隔壁的茶室里,穆典可拉过一个圆蒲团,盘腿而坐,神色忍耐,显然她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情形。
“啊?”廖十七泪迹未干,张大嘴看着穆典可,哭嗝都停了:“会很疼的。你如果没有中毒,骗了医蛊,它们会报复,会更疼。”
“让你放你就放。”穆典可冷冷说道。
廖十七一则惧她,二来观她神色,凝肃异常,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好抹了把眼泪,捏指念咒。
常千佛推门抢了进来:“不用试了。你的猜得没错,你的血,的确对抑制丹鹤毒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