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旧事,韩荦钧颇见伤感,垂下眉去。
“没这么多罢?”薄骁挑眉问。
薄家祖上是读书人家,代代相传,留下不少古籍、字画,还有些名贵的桌柜摆件。
到了薄骁父亲这一代转习武,并无赏玩字画的雅兴,但秉承着“祖上之物当惜”的家训,也不肯转让,任由其闲置蒙尘,其实是糟蹋了。
给出的东西,他没想过拿回来。也没想过那些破旧字画能值这么多。
“我添了一些。”韩荦钧道,“我一个人,用钱地方不多。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是常家堡里出来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家不计较,咱们不能真磕碜了。”
“行,算我借大哥的。”薄骁也不推让。
韩荦钧是成过婚的人,知道下聘大概需要哪些物件:金银玉器,丝绸布匹,茶叶生果……置办起来颇是费时。
薄骁等不及,又断定那才见过一回面的黎家大哥定也不稀罕这些。
两人遂换了身新衣服,直接扛着箱子,拎两只活雁上门了。
合生堂中今日热闹。
除了常千佛一家人,归宁的常怀瑜和常素衣一家。穆子衿和穆子焱兄弟也带上了全家人来做客。
常奇两口子爱热闹,自不会缺席。
满院欢声笑语,却在黎笑笑陪同韩荦钧和薄骁两人走进来一瞬间,骤寂了。
常奇最先出声,恁地悲怆,“我的蟋蟀盆!”
常怀瑜笑睨了黎笑笑一眼,带嗔,“才说到你们两个,人就来了。看来我是老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动作了——愿赌服输!”
摘下手腕上一只祖母绿镯子,放在桌上,笑着起身相迎,“两位大侠,快请进。”
常怀瑜开了头,院中各人也都开始卸各自身上物件,“哐哐当当”往桌上扔:穆典可是一支簪子,常素衣是对耳坠;廖十七输了银项圈;杨果果耷拉脸,把整套首饰都卸下来了……声不绝耳。
最让黎笑笑哭笑不得的是,若冲居然也在居彦的提醒下,不情不愿地走上来,往桌上放了一只泥塑鸭子。
合着一院子人都在拿她的婚事下注呢。
黎笑笑乐了,“早说我也来下一注了。看起来输的人不少,谁是大赢家啊?”
“托黎大姑娘的福。”穆子焱大声笑起来,也不看看面前都堆了些什么,总之赢了就是高兴。抬手中间一划,另一边拨给了穆子衿,“我们兄弟今日赚了个盆满钵满。”
遂朝薄骁拱手,“佩服!恭喜恭喜!”
要说穆子焱一风风火火性急之人,他敢押薄骁今日就来提亲,众人一点不意外。
倒是穆子衿让人刮目相看了。
他惯少言,也未解释。
穆典可笑与廖十七咬耳朵,“他呀,险些把你弄丢,悔得很呢。你可别一吵架就戳他心窝子了,打得骂得,离家出走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