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果果抹了一把眼泪,“我认识黎安安这么久了,还没见他哭过。虽然有点丑……真的太感人了!”
薄骁穿的喜服是借常奇的。
两人身高差不远,襟袖长短正好,只是身形不同:常奇虽说生了一张娃娃脸,体形还是常家人的体形,肩背宽厚,有昂藏之感;薄骁却是蜂腰猿臂,体型偏劲而狭,生生不羁意。
一衣两人穿,都好看,不过是不一样风度。
薄骁肤白眉浅,偏予人以深艳之感。如今穿上这艳艳的红,狷美近妖了,幸得眉宇间几分侠气压着。
黎笑笑描眉抹脂之后更添明艳。一如从前英气。
谁也没见过这般随意的婚礼;但任谁见了这一对神意通融的璧人,都不能不说声“般配”。
礼成之后,一对新人便在众人的催促下携手把家还了。
至于薄骁带来的一箱金和两张房契的聘礼,连同常纪海曾许诺给黎笑笑的一大笔嫁妆,两人一样没带走。
夫妻俩的想法是一样的:黔州距离洛阳几千里路远,金重物杂,带上是累赘,就请常千佛按需分发给洛阳周边的各个怡养院了。
“不枉笑笑等了这么多年。”常千佛感慨道,“到底让她寻着一个志同道合,全然合她心意的如意郎。”
穆典可调侃他,“晓得自己输哪了吗?”
月上梧桐,明星在天。
一场酣畅又持久的缠绵近尾声,常千佛拥着怀中尽透胭脂汗的绵软柔滑,俯首将一吻印在妻子湿漉漉的长睫上。
“我输在:此心太专,非卿不可。”是白日里想说,却被哭着找娘的儿子打断,后来又碍于众宾在场,始终没找到机会说的话。
黎笑笑自认为于两情事上豁达,倒没觉自己是非谁不可的。只不过活了二十余载,所见所遇皆未入心,唯独遇到那个人,就可以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动…动了心思的?”龙凤烛下,黎笑笑双颊染了薄晕,始现新嫁娘的娇羞。
薄骁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答。
是昨日与大舅子水上比武,琢磨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失了面子时;还是某一天夜里梦见一张笑脸,醒来提醒自己该去一趟垤源看小杜鹃了;还是更早以前,躺在杜鹃花海里睡大觉,被马蹄声惊醒,抬头看见那个劲装束发、比男子还飒爽的女子追风而来,笑容明朗如三月晴空。
“很早。”薄骁关窗时看了一眼院中那棵垂如华盖的大柳树,经年生长至于根深叶茂。
他一把抱起了新婚的妻子,长裙拖曳地上,心间人映入眼中,“大抵知心有庭树,亭亭一如你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