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似先是惊讶,这几日沈岚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这刚一开口便是要回郇阳,可对阿似来说,不管去哪里都好,好在沈岚愿意开口说话了。
“好,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
阿似顺着沈岚的发丝,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的脑袋,沈岚听到了阿似的话之后,便又恢复呆呆的状态,仿佛她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
出来久了,是应该回去了。
经过此事之后,阿似不再与方家有任何的往来,那招商大会赢来的资格,此刻让阿似都觉得是对沈岚的羞辱。
这几日方俊成曾来将军府求见过阿似,均让云风打发了,阿似知道他来做什么,无非就是与她说说他那个犯了错误的二弟现在也已经受到惩罚了,求得阿似原谅之类的话。
方俊成虽心悦阿似,欣赏阿似的才能,却自知自己已有家室,不配拥有她,再加上方俊荣对阿似身边的人做了那样的事,令方俊成更加无法面对阿似。
那日自方俊成从将军府走了之后,这方家和江家的合作便也就告吹了。
黑夜里,阿似坐在沈岚的床边看着她,她闭着眼睛,睫毛时不时的颤抖着,似是没有睡熟的样子。
沈岚嘴角的淤青已经浅了许多,身上的伤痕被寝衣遮住了,阿似想查看一下伤势,手指刚触碰到胸前衣襟的时候,见沈岚身体颤了一下,下意识将双臂抱在了胸前,眼睛虽未睁开,可嘴上正嘀嘀咕咕的说着:“不要,别碰我...”
阿似赶紧将手指收回,一阵酸楚从心底油然而生。
沈岚,她现在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经不起半点儿挫折,那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样子看在阿似眼里,是打心眼儿里的一种疼。
此次淮州城,虽短短数日,可原本该办的事情被阿似办的一塌糊涂,而原本活泼开朗的沈岚,却变成现在时而清醒时而痴傻的样子。
阿似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一件事情都办不好,还总是连累别人!
阿似又有些迷茫,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要么发生在她身上,要么发生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是不是上辈子的运气太好,把这辈子的都用光了?
次日,阿似起了一个大早,将包袱收拾好放在桌子上便去寻韩策,想与韩策道个别。
韩策不喜热闹,便把房间设在府里西面偏幽静的地方,阿似在将军府住的这段日子,没怎么去过韩策的房间,还是在陈伯的带领下,弯弯绕绕来到这个僻静的地方。
那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一条小道,道两旁种着郁郁葱葱的孔雀草,孔雀草后种着几棵垂柳,风一起,杨柳依依,很是动人。
鹅卵石路的尽头便是韩策的居住地,漆黑的木门梁上悬挂着“依柳阁”三个大字。
阿似见到这三字后忍俊不禁,转头问向陈伯:“陈伯,这、这依柳阁是谁起的名字啊?”
“这个呀,当时买下这桩院子的时候,便叫这个名字,这个地方僻静,将军又喜欢静,便挑了这里住下,又嫌弃太麻烦,这名字也便没有改。”
“听这个名字好像女子的闺阁。”
阿似又忍不住笑出声。
“吱呀——”
门开了,韩策身穿白色长袍从里面出来。
那额角两绺发丝搁在半张银色面具外侧,被风吹的轻轻扬起,面具下面薄厚适中的唇,再见到阿似的那一刻荡漾这令人目眩的笑容,身材笔直挺拔,踏着清晨阳光,像是从天边飞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