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先生笑着道:“可以制作一支木筏,顺流而下。”
“这个主意好。万电,我们去准备一下,大概明日午时就能抵达大营。”萧逸听到大营的状况,也有点心急如焚。
“等等。”雅先生一望南宫云绣,“这位宫老弟武功高强,有他随行更为放心。”雅先生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南宫云绣的身份,这是雅先生的高明之处,维护一个人的尊严是很重要的。
其实雅先生说出了萧逸的心事,南宫云绣为他而来,并不是自己的下属,他当然无权指派,又不好开口相求,这令他对南宫云绣的安排非常尴尬。留她在城中,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会接受雅先生的调遣,而且自己也无法这么做。可留她在身边,就必须保留男子的掩饰,这样至少还有个朋友之间的义气。南宫云绣千里相随,这份情意也实令他感动不已。
城中的一切则全权交给雅先生负责,莫千里丛中协助。分派已定,雅先生拉过萧逸,悄悄地道:“这次攻打舒阳城,攻心为上。我暗中观察了多日,舒阳城在一群山贼的占领下,居然秩序井然,说明那关洛云确是一个难得的将才。殿下如有心,可循循善诱至麾下,他日必能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
“我曾见过此人,看法与先生不谋而合。”萧逸会心地一笑。
那条水道其实就是沿城而过的溪流,水势湍急,河面狭窄,很难想象万电和徐霸天父女俩是凭着怎样的努力才逆流而上,但这是唯一出入城的捷径。
傍晚时分,木筏已经扎好,因萧逸不会水,为防止从木筏上滑落,只能用一根绳子束缚住萧逸的右手。南宫云绣半蹲着在他的身边,万电在前掌握着方向。
这对萧逸来说是一种艰苦的磨难,溪水寒彻入骨,手腕处也被粗糙的绳子磨勒出一道道血痕,更令人难受的是,遇到激流处,口鼻中呛入好几口冷水。萧逸咬牙坚持着,每一种磨难都是对未来的考验,他始终微笑着,还时不时与南宫云绣讲几句笑话。
木筏撞上了激流中一块暗藏的礁石,萧逸在木筏上翻滚了几圈,如不是南宫云绣用千斤坠的身法,连木筏也会倾倒。寒冷和手腕上一阵阵发麻的酸痛,使萧逸面色苍白。这时他感到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发凉的左手,掌心处传递出一股热流,瞬间温暖了全身。他抬起头,看到了南宫云绣充满关切的眼神,“连累你也受苦了。”
南宫云绣轻轻摇了摇头,“好受些了吗?我挺佩服你的,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为了百姓免受战火荼毒,甘愿经历这些磨难。”
“比起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这点痛苦算什么。”萧逸移开了目光。
溪流平缓了下来,萧逸终于能够坐起。夜空中星汉灿烂,木筏穿梭在林中,月亮的倒影印入溪流中,似乎永远停留在木筏旁边,碾不碎赶不走,此刻倒颇有些诗情画意。南宫云绣仰望着夜空,她多么希望时光就此停顿。幼遭蒙难,一直跟着父亲飘零江湖,家国不能回,忍受了太多的艰辛苦难。她觉得她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夜,而萧逸的出现,似乎带给了她一丝照亮前路的光明。
萧逸的心中也涌动着暖流,在这个少女的身边,他总是能感受到温暖。他不由默默想起那个夜水河畔抚琴的梅若霜,也曾在同一片星空下,那时的他是多么无忧无虑。现在他多了一份责任,身份的枷锁和权力的斗争,已把他磨炼成另外一个人。他知道已无法再享受这种惬意的宁静,前路将是一片狂风暴雨。
彼此都在默默想着心事,只有万电用竹篙撑着木筏的划水声。突然,万电停了下来,小声道:“前面有人。”